邢文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別往心裡去。
“出去玩一趟。回來就風平浪靜。”邢文燋哈哈笑著,對陳璟道,“央及若是無需為這些小事操心。”
陳璟突然有種住賓館的感覺。
不管房間弄得多麼髒亂,出去吃個飯,叫個客房服務,回來就是乾乾淨淨的,收拾得一絲不苟,絲毫不用自己操心。
而這個“賓館”。就是權力和地位。
陳璟心裡,倏然動了一下。
他之前覺得很疲憊、完全不想要的東西。突然這麼一下子,打動了他的心,讓他產生了渴望。
就好像一種食物,吃久了,膩味了。很長時間不吃,又開始回味它的美好。
陳璟沉默良久。
邢文燋還以為他仍在擔心,也沒有打攪他。
他們到了杭州之後,有小廝帶著馬車,在碼頭迎接他們。已經快到了七月下旬,烈日的熱炎去了一半,照在身上有點燙,卻不那麼難捱。
河面的水,映照著驕陽,波光粼粼,泛起了一個個漣漪。
“我在這裡有處宅子,養了幾個家人,幫著照看。咱們直接住到我的院子裡去,既乾淨又方便,比客棧還要好。”邢文燋對陳璟道。
“如此甚好。”陳璟回答。
馬車就直接往邢文燋的宅子去。
邢文燋的院子,坐落在杭州最繁華的地段。
高高的屋簷,磨磚對縫的院牆,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風一吹,綠浪起伏。硃紅色的大門緊閉著,一對黃銅門鈸安靜倒扣,泛出金燦燦的光,靡麗奢華。
開了門,進去就是一座橋,底下竟是緩緩流淌的河水,縈繞在這棟宅子。
陳璟頗為驚豔。
“這宅子不錯吧?”邢文燋也對這處宅子很是得意,“當初為了修建這處宅子,花了兩年的功夫,請了好幾位修園林的老師傅畫圖。。。。。。”
“豈知不錯?”陳璟大力稱讚,“簡直是精緻無雙。”
邢文燋聽了很開心,帶著陳璟,把他的院子看了一遍。
陳璟多番讚揚。
觀賞了庭院之後,邢文燋給陳璟安排了客房,陳璟歇了一天。
“都轉運使周大人,是宰執大人的門生,我堂伯跟他也有點交情。”次日,邢文燋跟陳璟說起了今天的安排,“我每次到杭州,都要上門去拜訪。你今天跟我一道去?”
都轉運使,是兩浙路最高的官吧?
陳璟不怯場這些人情往來,就笑著道:“我聽二哥的安排。”
邢文燋就帶著陳璟,去了周大人的府上。
去的時候,邢文燋還把周大人的情況,說給陳璟聽:“。。。。。。周家早年也有戰功的,也算個貴族。到了周大人這一輩,世襲的爵位已經到頭了,就落寞得厲害。他走了我堂伯的關係,和宰執府有了點關聯。
又因為才學過人,宰執大人舉薦他,到兩浙路做了都轉運使。這些年,他政績還不錯,也算給我堂伯長臉。”
兩浙路是邢文燋堂伯的家鄉,他自然希望是自己人到這裡任職,這樣就可以幫襯他家人幾分。
“原來如此。”陳璟接了句。
“所以說,周大人此人,雖然是個貴胄,卻也是過慣苦日子的。見了他,得使勁捧著他,否則他只當你瞧不起他呢。”邢文燋低聲跟陳璟道。
陳璟笑起來。
邢文燋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什麼時候該囂張,什麼時候該低聲下氣,他拿捏得非常準。否則,他憑藉一個宰執總管事的堂伯,也不至於混得兩浙路人人敬重。
自己的本事,還是佔了很大的優勢。
邢文燋覺得周大人是個暴發戶。暴發戶都有這個脾氣,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本事和財力,所以要時刻幫他顯擺顯擺。
邢文燋一到杭州,就去拜訪周大人,多少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多謝二哥指點。”陳璟笑道。
“對了,周大人酷愛馬球。”邢文燋又道,“三天後是他的壽誕。我這次到杭州,是給他賀壽,也是為了陪他打球。央及球技好,不妨在周大人跟前獻獻殷勤。。。。。。”
說到這裡,邢文燋突然停頓了下,看了看陳璟的臉色。
趨炎附勢這種事,邢文燋做起來很熟練,卻不知道陳璟是如何想的。
如果清高的話,估計會不舒服。
不成想,陳璟正認真瞧著邢文燋,等待下文。
邢文燋滿意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