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倒黴的。”齊王感嘆說。
這個,倒叫陳璟驚訝。
陳璟以為江大人就是一個市儈的半老頭子,他平時的欲言又止,不過是裝腔作勢。陳璟不怎麼反感,卻也不在意。
如今聽齊王這麼說,江大人還的確另有隱情。
“他怎麼了?”陳璟追問。
“他們江家,曾經也是貴胄,和我爹爹還有點來往,他父親是建昭伯江霆。”齊王說。
陳璟更是訝然。
陳璟和江大人混了短短半個月,發現江大人實在沒有半點貴胄氣息,和那些寒門官員一樣,過得緊巴巴的,低聲下氣奉承貴胄。
唯有喝醉了,嘴上沒把門,常訴說委屈。說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現在聽說他是個伯爺的兒子,陳璟心裡不免納罕。
“都快十四年了。”齊王開了話頭,就不會藏掖,故而一股腦告訴陳璟。
當年,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先皇龍體欠安,讓他輔佐朝政。
正巧那年,出了件大事:武寧侯江雋謀反。
太子查來查去,查明情況屬實。太子的第一個案子,自然要服眾,於是重罰,誅武寧侯三族,京裡和武寧侯有關係的門第,全部被牽連。
比如建昭伯江霆,就是江大人的父親,和武寧侯沒有任何關係,僅僅是姓氏一樣,追其根源,八輩子都沒有半點血緣,但是被奪爵。
這奪爵奪得無緣無故!
但是,太子的第一個案子,誰敢不服,誰敢有異議?
以後還要不要做官了?
哪怕得罪老皇帝,也不敢得罪太子啊。
“武寧侯有沒有謀反,其實根本沒有鐵證。”齊王低聲告訴陳璟,“武寧侯府原本就有幾分冤枉,親戚們更冤枉。最最冤枉的。還是建昭伯府。不過是一個姓氏而已,居然被奪爵。
江錦榮在戶部多年。沒有丟官罷職,是他足夠機靈聰慧。說起來。他們家的確是倒黴透了。所以說央及,你別和他混得太近,他們家的冤案,還存著呢。你混得近了,把你牽扯進去。”
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太子也成了皇帝。連齊王都知道,當年那個案子,太子心急想要表現,所以很急迫斷案。也格外狠辣的處罰。
至今還是一筆糊塗賬。
這裡頭的冤情太多了。
建昭伯府只是被奪爵,沒有死人,總體說來他們的冤情還不是最深的。
哪怕武寧侯府是被冤枉的,皇帝豈會自己承認自己的過錯?
所以,冤案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哦,還有這些往事。”陳璟嘆了口氣。
他們冒雪去打圍,到了圍場的時候,雪並未停止。偌大的圍場,到處白茫茫的。一望無垠。
齊王他們打獵,其實不過是打一些平日裡豢養的野獸。那些野獸,經過了多年的豢養,野性是有限的。打起來特別容易。
陳璟不擅長弓箭,但是馬術很好。
如此,他也打了幾隻野山雞和野兔。
今天放的野獸。最兇猛的不過是兩隻野豬,全部被邕寧伯世子獵到了。
邕寧伯世子非常高興。拿著野味去青樓喝酒。
陳璟自然是跑不了的。
他們打圍有七八個人,但是吃飯只有齊王、邕寧伯世子和陳璟三個人。
因為陳璟不喝酒。又不是貴胄身份,齊王和邕寧伯世子那幫朋友,個個憋著壞水,肯定要鬧騰陳璟。他們怕陳璟不舒服,索性丟開了那些朋友。
那些朋友心裡憋屈死了,不知道陳璟到底是何方神聖。
野豬肉燒好了,用個小暖爐子煨著,熱氣騰騰的端了上來。
陳璟手腳全身冰涼的,於是他守著那鍋子野豬肉,吃得頭也不抬,跟豬吃食一樣。
“那沒出息樣!”邕寧伯世子教訓陳璟,“沒吃過肉似的,頭都掉鍋裡去了,你慢點吧。”
“你別吵!”齊王回罵邕寧伯世子,“又沒吃你那份,你多這個嘴做什麼?讓他吃,可憐見的,他臉都凍變色了,一點用也沒有。”
陳璟哭笑不得。
這兩貨一個德行,嘴裡沒一句好話。
他埋頭吃了半天,才感覺身上暖和了。
三個人插科打諢,美美的吃了一頓,齊王和邕寧伯世子留宿青樓,陳璟冒寒回了家。他的家就在青樓隔壁的坊裡,非常近。
第二天,江大人送了好多野味給陳璟。
“下雪了,莊子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