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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蘭喚住他,“王上。”

桓夙頓足,“師父,孤記得一件事。”

微生蘭斂眸,桓夙雖未點破,但他們早已心照不宣了。

在他入職教導公子夙的第二年,年僅九歲的少年,面目俊俏,猶若冰雪堆砌梅骨清寒,小小年紀,骨子裡便隱隱有酷戾之氣。

那時,有一個犯了錯的小婢女,因為膽大要爬上樹梢摘他母妃種的櫻桃,被他沿著踝骨抓下來,婢女摔傷了腿,他卻沒有饒她,硬是抓著藤條狠狠地鞭笞了她二十下,打得婢女皮開肉綻,告饒再也不敢了,連發毒誓,少年眼紅地繼續抽打,若不是微生蘭及早趕到,那婢女早就魂歸黃泉。

見師父來了,桓夙依舊渾然不懼,冷冰冰地看著師傅:“家母祭日,今日師父入宮,於禮不合。”

微生蘭看著這樣的桓夙,心中鈍痛,失望地嘆氣,“夙兒,你是要草菅人命麼?”

“她該罰。”

桓夙嘴硬,死不悔改。

微生蘭既痛心又失望,便將他按在桃花樹底下,奪了他手裡的藤條,也狠狠照他的臀抽打了不多不少二十下,桓夙忍著不吭聲,卻險些疼暈了過去,汗涔涔的,滴入鬆軟的泥裡,將殘花激起一絲萎靡和哀頹。

微生蘭將他拉起來,“痛麼?”

“不痛。她該重罰。”桓夙臉色發白,依舊不鬆口。

樹下伏立的侍女戰戰兢兢顫抖不止。

“好。”微生蘭便將人摁住了,繼續打,桓夙咬緊了牙,唇被咬出了嫣紅的血。

微生蘭終於是心疼得打不下去了,幸得桓夙連嘴硬的力氣都沒了,靠著樹幹不停地哆嗦,喘息,指尖深深地掐入了泥裡,他想,他畢生至死,都會記得那一日。

師父告訴他,“桓夙,你天生孤煞,但這不是你暴戾重刑的理由,沒有人願意寬恕你。你只有赦免你自己。”

他謹記著,這一生,絕不濫用刑法。但這一次,他想為那個傷害他孩兒的人破例,神擋殺神。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這種智商,也寫不出高深的東西,你們一定猜到是誰動的手了。

PS:不管怎麼樣,甜的基調不能改。關於公子霽和殷殷這對有爭議的cp,作者君說一句哈,本來這文裡殷殷是配給藺華的,但是,改來改去,好像,已經由不得我了……2333

☆、第68章 逢生

“夙兒。”孟宓虛弱地支起一朵淺淺的笑容; 從簾後緩步而來; 一盆香蘭的掩映下; 那身姿怎麼看都顯得羸弱嬌小。

幸得桓夙是看不見的; 她走過來拉了拉他的手; “先生說了,你現在不宜動怒; 不如先將人押下來,等你眼睛好了,再處置不遲。”

這幾日來孟宓偶爾與微生蘭私聊,她問的最多的; 便是桓夙幼時之事,他是不是吃了太多苦頭; 是不是也曾純真矇昧; 可是先生說,從他見到桓夙的第一日起,他便是眼下這般清冷酷戾,甚至尤甚。孟宓便聽出來了; 先生對桓夙的寄望; 是希望他做一個真正的仁人之君。

桓夙明知她不過利用眼疾來拖延; 等到錦帶拆下來; 也許他的的怒火平息了,那個膽大妄為的賤奴可以得到赦免。

“好。”他依了。

孟宓輕輕翹著粉唇,正要出聲,桓夙忽然轉過身; “師父,錦帶,可以解了。”

一旁的微生蘭捲過青衫袖袍,淡淡拂鬚,“現在未必好了,大王且再等待一日。”

微生蘭有意讓桓夙再拖延一日,讓他稍安勿躁,桓夙清冷的俊臉沉了下來,錦帶之下,孟宓彷彿能看到他陰鬱濃黑的眼眸,漱玉殿只剩下細弱的風聲了,連琴臺靠著窗,那窗外的竹林搖曳的蕭瑟之音都被攪碎在這樣的靜默之中,不敢喧譁。

“好。”極少有人忤逆楚侯,他正在怒火鼎盛時,何況是他最愛的女人和最敬重的師父,聯手要挫他銳氣,桓夙神色凜然,手伸到發後,不費什麼力氣便扯開了。

“夙兒!”孟宓嚇得花容失色,因為微生蘭有意囑咐過,未滿七日這條浸泡了藥草的錦帶不能解,他竟是將醫囑視作兒戲,孟宓擔憂他的眼睛,在那條玄黑的繡繪錦帶落地之後,孟宓已經踮起了腳尖,用手矇住了他的眼。

“別睜開,別睜……”孟宓喃喃,清瘦白皙的一隻手,藕節似的,軟軟糯糯的觸感,擔憂地眨著噙水的杏眼,讓他別睜眼。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的顫抖。

像春暖的風吹過柳梢,軟綿綿地拂出斑斕的鵝黃輕綠,紛冉冉的翠影彷彿便落在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