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不必說。
那姚知府的女兒姚有容,就是當初在湖州時,與她有爭執,最後鬧到其姝被爹爹懲罰,連廣州都沒去成的罪魁禍首。
其姝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們,偏偏她又不可能永遠都不出門交際應酬。姚家與齊家,一個是父母官,一個職位雖低,家中卻出了兩位寵妃,背景深厚。平城的勳貴官宦家中若是設宴,少不得也要邀請他們。
這日其姝隨喬太夫人到平城總兵郭大海家喝他家老夫人的壽酒,途中離席方便回來,半途中就被姚有容與齊湘聯手堵在了淨房外的小竹林裡。
“其姝妹妹,一年多不見,你長高了也漂亮了。說起來我還沒有恭喜你,你爹爹如今是朝廷炙手可熱的大紅人,連皇上都欠了你家的銀子。這會兒你們家姐妹給人打賞,恐怕就不是什麼金瓜子,銀花生,直接要搬金山銀山來砸人了吧。”
姚有容這話,表面上聽起來帶著幾分幽默,可其實句句戳心。
姚知府的夫人說起來,也是湖州世家出生的。可家族最近三代的子弟,出仕的少,就算做了官,也職位低微,家中早已敗落了。可偏偏家族枝繁葉茂,人口眾多。人多,沒錢,當然住的擠。家裡面一進的小院子,就能擠著住六個姑娘。
地方窄了,人心也跟著窄,姚夫人就是其中的典型。
至於姚有容,在她孃的教誨下,只能說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當初在湖州時,姚有容看不慣尚家姐妹出手闊綽。
偏偏人慫,不敢對著嫡出的其姝說什麼,又知道其婕有城府人厲害,於是欺軟怕硬,拿著最溫厚的其婉出氣。
其姝的脾氣向來是人家欺負她還好說,欺負她家裡的人那是絕對不能忍的,當然要替二姐出頭。
偏偏姚蓉心機多,故意藉機將事情鬧大了。
湖州那裡不知道來龍去脈的人,都以為其姝因為家裡有錢,就橫行霸道,連知府都不放在眼裡。
可以說,當初她是吃了個暗虧。
這會兒姚有容又把那事拿出來說,其姝心中的火氣當然噌噌往上冒。
她雖然有些衝動,可是腦筋轉得快,吃一塹長一智,既然知道姚有容這人喜歡玩陰的,自然不可能再去踩她的陷阱。
何況她身邊還跟著個齊湘,以二對一,其姝覺得自己沒有勝算。
她學著要有容的樣子,一臉假笑地回話,“姚家姐姐,快別笑話我啦。真想不到咱們這麼有緣分,竟然能在平城再見。只可惜二姐已經成了親,跟著二姐夫到杭州去了,要不然咱們還可以一起聚一聚。”
話裡有話的損人誰不會,其姝只是不願你這麼做而已。
姚有容比其婉還要大上一歲,馬上就要十八了,親事還沒定下來,對於姑娘家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其姝明知她介意,偏要往她痛腳上踩。
姚有容的笑容果然擰了擰,“瞧姝妹妹說的,其婉雖然缺席,咱們也還是能聚的。我前些日子聽湘妹妹說,她在京城時與你有些誤會,也是滿心歉疚,正想向你賠罪呢。不如改日由她做東,請姝妹妹賞臉,咱們三個去鳳臨閣小聚,順便大快朵頤。”
和她們兩個去酒樓,就算飯菜裡沒有下毒,光看著她們討厭的面孔也食難下嚥。
“唉,恐怕不行的。”其姝故意裝作不開心的樣子拒絕道,“自從湖州那時起,爹爹就一直罰我禁足,等閒絕不准我出門。今日要不是因為陪祖母,他也不會放我出來。平時想讓我去與你們遊玩,絕無可能。姚姐姐和湘姐姐的盛情,我也只能辜負了。”
然而,她畢竟不可能真的不出門。
這日陪著爹爹去龍勝總號處理一些事務,之後尚永泰要宴請掌櫃,其姝便帶著點翠登上馬車往家去。
半路上路過一間新開的首飾鋪子,見人頭攢動,格外熱鬧,於是好奇地停下來,進去逛一逛。
掌櫃見其姝衣飾華貴,便將她請到了位於三層的雅間裡,親自搬了好些飾品來供其姝挑選。
因店裡客人多,人手有些忙不過來,掌櫃的也不可能一直這陪著,只說等她選好了,或是有什麼要求時,再叫人來。
這點難處其姝倒是能理解,也沒有異議,只放了人出去。
可他們大概真是太忙了,連其姝口渴想喝口茶,都得點翠親自走出去雅間尋找茶房。
其姝等了很久,也不見點翠回來,心中微覺奇怪。又到底小姑娘家,自己在外面呆久了,難免不自在,便站起來,打算去找點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