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代的名將雖然仍居高位,卻不再是過去的軍頭,他們依然在指揮軍隊,卻調不動一個士兵。
這,就是盧龍軍與天下藩鎮最根本的區別!所以,無論去哪裡,其實都一樣。
李誠中講完最後一課之後,最終的分配方案已經送到了學員們的手中。郭崇韜去了莫州軍、李繼韜去了營州軍、周盛茂去了定州軍,經過李誠中的特批,李存勖去的是戰區——上黨行營,而阿史那頡木裡,按照他本人“仿先祖例,宿衛燕王”的意願,成為了警衛營的一名實習軍官,跟在乞活買的身邊辦事。
岐王之子李繼唁被扔給了魏州軍——他對魏博牙兵仍然非常仰慕,雖然真正的魏博牙兵已經徹底折在了李小喜手上,但魏州軍這個名頭還是很吸引他;王師悅申請去了懷約聯軍,因為他和同屋的契丹軍官阿古感情不錯;至於李嗣業,他偶爾聽燕王說過,似乎一百五十年前的安西,有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大將善使陌刀,所以他想去陌刀都試試,幽州軍裡的陌刀都編制最為齊整,所以李誠中如他所願,讓他進入幽州軍老營實習。
這些外系藩鎮的權貴們究竟表現如何,李誠中暫時不用關心,至少從教化司和作訓司的稟告中,他們已經很好的融入了盧龍軍這套體系之內,剩下的,也只能看他們本人的造化了。
天佑元年的十月,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似乎預示著來年又是一個豐收。李誠中哼著刀郎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調,回到了幽州。
燕王府的大殿已經新建完畢,除了規模和制式更加宏大外,李誠中也看不太懂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這座大屋子可以稱為“殿”了,而且臺階增加到了六階,比過去多了三階。
也許最大的改變,是大殿之上……或許應該說不僅大殿之上,時時刻刻,只要是辦理公務之時,身邊都多了一個隨時捏著筆桿,捧著紙卷的小文官。他是負責記錄李誠中處理公務的專門官員,說白了,就是寫起居注,這讓李誠中很不習慣。
張興重、姜苗、周坎以及高明博等人在大殿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之禮,然後李誠中賜座,幾人圍著李誠中開始軍議。
盧龍軍制定的兩河論戰方略執行非常順利,到目前為止,上黨行營已經輪換三批次共計十二個營頭,博昌行營輪換了五批次共計八十三個營頭,輪換官兵近百個營,計五萬人,佔盧龍軍常備軍的一半,其中還不包括幽燕保安軍和遼東保安軍。
透過這樣大規模的輪換,大半新軍得到了實戰的檢驗,並且湧現出一批榮獲戰功的好苗子。按照教化司姜苗、作訓司周坎的意見,下一步新九期培訓,可以著手展開了。對此,李誠中表示同意。
姜苗特別提到了趙在禮私下書信中告知的一件事情:任都頭沒有死,就在幽州居住,而且任都頭的三個兒子已經成年,大郎和二郎都已經入募從軍,大郎在莫州軍右廂弓箭營,二郎在趙州軍左廂二營。趙在禮希望姜苗能夠給予一定關照,別仍任都頭有喪子之痛。說白了,趙在禮希望姜苗說情,把任家兩兄弟調離一線戰場。
李誠中聽後非常驚喜,他也早就以為任都頭在貝州一戰後身死了,卻沒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於是當即表示,這兩天就要去看望這位老上司。
姜苗又說,任家大郎所屬的莫州軍右廂弓箭營參與了第一批輪戰,目前為正兵銜,在上黨地區表現優異,已經記功滿十二級,暫時兼任伍長之職;二郎也在博昌行營參戰,目下剛剛轉為輔兵銜,記功兩級。右廂弓箭營撤回了黎陽,已無危險,但趙州軍左廂二營仍未撤回。
大郎已經回來了,而且記滿了十二級軍功,白狼山新九期初級軍官學校的名額基本上跑不了,對此,李誠中不需掛懷。但任家二郎卻有些危險,姜苗猶豫了片刻,問:“若是專門將二郎調回來,那他以後在軍中便待不下去了。可否將騎兵營調回?”
李誠中眼望張興重,張興重思索片刻,直接搖頭:“不可。”
姜苗懇求道:“任都頭在貝州時,對殿下和某甚是照拂……”
話音未落,張興重打斷道:“任都頭同樣是某當時的上官,同樣對某有所照拂。並非某不想保全任家二郎,某也是剛剛聽老薑說起此事,所以剛才盤算過了……單調任家二郎某沒有意見,但如老薑所言,這麼做,任家二郎不如直接退出軍中算了……若是調騎兵營回河北,卻無法做到,此事某今日正要向殿下請命,如今淄青形勢不妙,博昌行營缺兵,不僅不能調回騎兵營,還要繼續增加更多的營頭!”
李誠中一愣:“離開幽州之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