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圈下來,鐵打的漢子也會累,更何況之前還加跑了十圈!李存勖等人此刻已經氣喘噓噓,各自尋了棵樹幹,叉著腰靠在樹幹邊吐酸水。
跑完圈後,在校場上休息了一刻時,杜教官發出了整隊的口令,左右兩隊隊官召集各自隊中的學員重新整隊,然後開向校場外的廚堂。
餓得頭暈眼花的李存勖還沒到廚堂門口便聞見了香噴噴的炊餅味,立時食指大動。不過很可惜,李存勖沒能立刻吃到早飯,左右兩隊學員來到廚堂門口後,在各自隊官的帶領下,開始餐前“運動”。
什麼是餐前“運動”?凡是盧龍軍中的軍官士兵都知道,這項“運動”就是唱軍歌!不唱到你兩眼冒藍光,絕對不要想進入廚堂半步!
也不知左隊唱的是什麼,李存勖只覺得詞譜粗俗、直白,除了朗朗上口外,竟一無是處。左隊開唱沒幾句,右隊也在隊官羅源安的率領下開始齊唱,李存勖只聽清楚第一行詞是什麼“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後面就聽不清了——左隊干擾太重!
羅源安似乎很不滿意本隊的歌唱,瘋狂的賣著力氣在前面指揮,雙手不停的在臉前比劃揮舞,李存勖覺得他跟瘋子也沒什麼區別。
也不知跟著哼哼唧唧了多少回,杜教官就是不讓大夥兒吃飯。不僅不讓大夥兒吃飯,杜教官還不停的在兩隊學員之前挑唆,這種挑唆甚至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左隊唱得不錯!大聲些,整齊些!……你們都是娘兒們麼?還不如右隊呢,右隊可有十多個新兵蛋子!”
“很好,這還像個當兵的……右隊的學員,你們會不會唱?怎麼跟蚊子哼哼一般?看人家左隊,看人家這精氣神……你們就這麼認慫了?你們就那麼沒卵子?拿出力氣來!”
“怎麼唱的你們這是?吼出來!吼!……”
李存勖心裡那叫一個恨,要不是餓得實在不行,早就破口大罵了。唱曲子竟然讓人吼出來?真夠扯淡的,這你娘是唱曲麼?他越看杜教官越不順眼,見杜教官在兩隊之間來回挑事兒,恨不得衝上去找塊石頭拍在杜教官臉上。
左右兩隊比拚了半天,人都唱歇菜了,杜教官才意猶未盡的宣佈比賽結果。右隊有十七人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盧龍軍事訓練體制的新人,歌都不會唱,只能跟著哼哼,自然是比不過左隊的,於是右隊只能紅著眼睛看左隊先入廚堂,自己仍然在門口等候,一邊等候一邊繼續唱歌。
好不容把肚子填飽,羅隊官就召集隊員趕回營舍區——時辰不多了,要抓緊時間整理內務。
范陽軍校是在盧氏場村的基礎上整修出來的,房舍足夠,因此住得也要寬裕許多,兩人一間屋子,比白狼山軍校的四人一間要寬裕一倍。但住得雖然寬裕,要求卻並沒有降低半分。打水洗臉,用馬鬃編織的牙刷蘸青鹽漱口,整理炕鋪,擺放個人用具……
就這麼點破事,羅隊官都不放心,非要跑到各個“新兵蛋子”的房舍中指手畫腳一番:麻布要懸掛整齊、床鋪要梳理平整、牙刷頭擺放時要衝外、刀和弓要懸掛在牆上,頭部還斜斜指向地面上那個早已做好的白點標記……
李存勖已經無語了,他只能如同泥塑木偶一般任憑羅隊官指指點點,直到合乎“範例”。
等佈置妥當之後,李存勖就想往炕上一趴,結果卻沒趴下去,被羅隊官直接拽住了:“不到午時不許上炕,免得弄皺了鋪蓋。教官會隨時抽查的,記住了,累了就坐木凳上,千萬別上炕!若是被抓住,就會扣咱們隊一朵小紅花……”
“啥?紅花?”
“回頭你就懂了……某要去李繼韜他們那屋了,一會兒聽到號角聲,就趕緊去校場列隊,記住了!”羅源安說完就匆匆離去了,只留下一腦門子霧水的李存勖和李繼唁。
李存勖和李繼唁分在一間房舍,共用一張熱炕。熱炕在河東、關內一帶又稱“火火頭”,李存勖和李繼唁自小都是睡過“火火頭”的,直到隨軍後才離開了這種床榻。他們雖然睡過,但卻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燒,沒想到來到范陽後,首先要學的就是燒炕。於是兩人合夥到范陽軍校的倉廩處領取了一車焦炭——這是兩人一月的用量,若是一不留神用光了,兩人就只能睡冷灶了。
等粗粗學會燒炕後沒多久,牛角聲再起,倆人匆匆趕往校場,這次卻沒人晚到。李存勖不由暗地裡驚詫:“這幫兔崽子一次就學乖了?”
巳時(上午九點)已至,今日上午的訓練課才算真正開始,訓練的內容就是佇列。
佇列這個東西,相當枯燥乏味,無非就是左右前後、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