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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部分

出口。

人家盧龍軍發兵配合自家南下收復失地,這既是對抗宣武的必要策略,也是兩家聯手的題中之意,貿貿然採取措施予以限制。等於自亂陣腳,這種事情是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做的。最關鍵的是,一旦盧龍方面感受到了河東的防範。那麼人家還會繼續提供糧秣資助麼?

天覆三年,因為緇青王師範的起兵,以及盧龍軍跨過大河的直接支援,梁王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大河之東,河東方面因此得到一年的修整。天佑元年的頭幾個月,梁王又忙著將天子遷往洛陽,河東方面再次得到了寶貴的春耕良機。

可一年半的時間,並不足以讓河東軍恢復主動進攻的能力,如果沒有盧龍方面長期大額的資助,河東軍連在晉州駐紮重兵的能力都沒有,談何進攻?看看晉州城內堆積如山的糧袋吧,沒有這些糧食,軍士們吃什麼?再去各軍中瞅一瞅軍士們手上持握的刀槍、身上穿戴的甲冑、背後斜跨的弓箭,讓他們換回由河東出產的老貨,他們願不願意?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就此防範盧龍的話,眼前的南征之戰怎麼進行?任由輜重補給依賴盧龍的話,將來怎麼才能避免淪為盧龍的依附?

李嗣源終於理解了晉王的難處,他在晉王的眼中看到了疲憊和無奈……

“且顧眼下吧……待收復絳、慈、蒲等州……待咱們的糧秣充沛之後,再做打算。”晉王解釋了自己的想法,但這些話也許更多的是講給他自己聽的,所以講到後來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微弱無力。

對於李嗣源而言,晉王的解釋已經是掏心窩子的話了,可李嗣源並不滿意。糧秣和輜重只是當前的一個困難,或許這個困難很嚴重,且就在眼下,但相比於淪為盧龍的依附,這個困難並非不可克服的。河東從來不是富庶之地,但憑藉這快相對來說較為貧瘠的土地,河東軍已經屹立天下二十年,甚至一度打得宣武狼狽逃竄,讓四方軍鎮畏服於下,難道過去的糧秣就多、軍甲就利?

身為大太保,晉王膝前眾義子之首,李嗣源對如今的地位很滿意。官拜番漢內外馬步軍總管,封地潞州,可以說要兵有兵、要地有地,在河東軍,他是一方大軍頭,在潞州,他就是一個小皇帝,這種日子,是如此的愜意,如果有誰想要動搖他的地位,他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拼命。

甚至,李克用也有自己的野心。晉王已近天命之年,數十年的征戰在他身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傷痕,除了眼疾的老毛病外,每逢陰雨天,晉王都會渾身疼的難受。李嗣源沒有想過挑戰晉王的威權——他也不敢想,但晉王薨了以後呢?李存勖年輕,德望不足,李嗣昭戰功到時足夠,可在義子中的排序卻位居自己之後,至於周德威,那是外姓之人,從來就不在李嗣源的考慮之內……算來算去,李嗣源覺得自己的機會其實很大。而要想實現這一夢想,就得依靠武力!

這,才是李嗣源忌憚盧龍軍的最重要原因。河東軍與盧龍軍勾連已有兩年多,盧龍在瞭解河東的同時,河東也同樣在探悉盧龍。身為河東軍的大軍頭,李嗣源最反感的就是燕王在盧龍執行的那一套體制,在這套體制中,盧龍軍中只有一個軍頭,那就是燕王自己,沒有燕王的同意。盧龍軍上上下下的諸多大將裡,沒有一個人有能力調動軍隊。

李嗣源最害怕的就是晉王也在河東推行這套體制,一旦河東實行這套體制,那麼李嗣源繼承王爵的機會就相當渺茫了。李存勖德望不足,可他身上有晉王的血脈;李嗣昭在諸義子中雖然排序在後,但他軍功太大。而自己,一旦沒有軍隊和地盤,就等於失去了依仗,怎麼看都不是接班的最佳人選。

晉王現在要首先考慮南征大計。李嗣源心裡的小算盤是拿不出手的,他只能黯然退出,期望晉王能夠在南征之後,開始著手佈置。以防範太行山那一邊的洪水猛獸。

不過,也並非只能消極等待下去,既然暫時說不動晉王,也可以先試著聯絡聯絡各家軍將。比如統率威遠軍的李嗣本,比如統率代北兵的李嗣恩,比如鎮雁門關的李存進。比如大同防禦使李存璋等等,想必這些軍頭也不願意自家的兵權被收回去吧?

琢磨來琢磨去,李嗣源忽然覺得,自己甚至有可能去找周德威,作為外姓子,周德威沒有繼承王爵之望,恐怕對於手中的兵權,更會看重三分。

李嗣源在晉州城中大為苦惱的時候,位於絳州的梁王也在同樣苦惱之中。好不容易將天子遷到了洛陽,滿以為從此天下在我手中的宣武眾將們,忽然被太子巡狩幽州的訊息打擊得士氣全無。苦心孤詣的一番籌謀盡數成空,不僅讓遷都之舉成為一出徹頭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