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選拔了一批女官充塞宮中。代行傳稟之責。
李振微微頜首,韓延徽上千施禮:“燕王府掌書記、盧龍進奏使韓延徽,陛見天子,還望誠納。”
女官入殿,少頃,出來道:“陛下在殿內相侯,請韓使入內,李觀察是否同入?”
李振一笑:“某便找個所在飲茶相侯,就不去招人煩厭了。”
韓延徽向李振點頭謝過,然後邁步入檻。殿內陳設簡樸,只幾張條案桌椅,立著兩面碩大屏風,將空間隔為三進。
天子李曄沒有穿戴經制衣冠,只著寬大的布袍,就這麼隨意坐在正中的一張椅子上,面前既無高階也無龍案,只椅旁擺著一個小几,放著茶壺和茶盞。他的斜後方是一張桌子,上面整齊的放置著筆墨紙硯等物,此外,再無其餘,樸素得就像一個貧苦士子般。
眼前的景象與韓延徽的想象有著天壤之別,他不禁一呆,在天子的示意下,方才悵然若失的坐了下去。
“韓使莫要拘束,隨意就是。”天子擺手道。
“陛下簡樸,臣心不安。”
“卻是好多了,至少能吃飽穿暖。”天子一句話,令韓延徽鼻頭微酸。
“陛下艱難,臣等死罪!”
“不說這個,”天子搖了搖頭:“至少還活著……對了,吾家皇叔身體安健否?”
韓延徽拱手道:“燕王殿下一切安好,殿下託臣向陛下問安,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向陛下問安……”說著,從袖中取出三封書信遞了過去。
天子很高興,連忙接了過來:“正要問起呢。”旋即向屏風後喊道:“皇后、昭儀,快些出來,韓使不是外人,是皇叔遣來問安的。”
兩名美婦從屏風後轉出,滿臉通紅,扭捏不安的立於天子身後,韓延徽再次起身,向二婦施禮。因為二婦穿戴都是普通帛衫,無冠蓋美飾,是以韓延徽也分不清誰是何皇后,誰是李昭儀,只得含糊的一體行禮:“臣叩見皇后、昭儀。”
何皇后和李昭儀回了禮,眼珠子立刻盯著天子膝上的三封書信,目不轉睛,臉頰微微顫抖,顯是關心已極。
天子善解人意,笑著將太子書信遞給何皇后,又將公主書信遞給李昭儀,自己拆開李誠中的信認真觀閱,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
不多時,三道粗重的呼吸響起,先是何皇后開口:“陛下,十一郎身子骨很好,他說他吃得好、穿得好,皇叔還給他請了東宮教習……陛下,你看,十一郎的文字雋秀多了。”
李昭儀也笑了:“十三姐也好得很,她和太子一起唸書,已經會寫字了。”說著說著,李昭儀的眼角滲出淚來,將何皇后也引哭了。
天子閱罷李誠中的書信,又接過何皇后和李昭儀手中的信件,一邊看一邊開心的說:“哭什麼?十一郎和十三姐日子過得很好,吾早說了,皇叔不會薄了他們的。”
韓延徽心中難受,看著這原本應屬天下最高貴的家庭,如今卻彷彿普通農家夫婦一般,千百個不是滋味。
等何皇后和李昭儀歡天喜地的退到後面去回書,天子忽然問韓延徽:“韓使此來見吾,軍士不曾為難麼?”
韓延徽一愣,隨即醒悟,回道:“陛下英明,這些書信李觀察都看過的。”
天子嘆了口氣,隔了半晌,幽幽問:“韓使,皇叔遣你來東都,是為與盟之事麼?”
韓延徽點頭:“正是。”他左右望了望,以眼神詢問天子,天子道:“說吧,梁王現在對吾很放心,沒人偷聽。”
韓延徽咬了咬牙,輕聲問:“陛下可願北狩?”
天子渾身一震,盯著韓延徽道:“去幽州?”
韓延徽點頭,天子遲疑著問:“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韓延徽道:“宮中有燕王殿下的人。”他沒有詳細解釋,有些事情不能隨意洩露,特別是涉及如此緊要的人員安排,更不能輕易說出來,這不僅是對下屬負責,也是為天子的安危著想。
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天子坐不住了,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過了半晌,天子停下腳步,坐回來,看著韓延徽道:“皇叔美意,吾甚是感激。但,此事莫要再提也罷。”
韓延徽愕然:“陛下難道打算就此困於牢籠不得復出?”
天子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待分封大典之後,吾家就可安穩如昔了。”
韓延徽奇道:“莫非陛下是贊同分封的?”
天子道:“天下藩鎮都當了國君,便沒人來爭吾這皇位了,為何不贊同?”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