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離帳。
九月三十日這天下午,整個衙內軍都動了起來,外松而內緊。中軍大營屬於劉仁恭親領的衙內親軍,共有親衛十都,一千親衛刀槍不離身、甲冑披於身,隨時準備抓人。衙內軍左廂也早早預備,嚴密監視義兒軍大營動向。衙內軍右廂則開出右廂營寨,為避人耳目,繞了一個大圈,於黃昏之際悄悄潛伏到距霸都騎軍和薊州軍兩處大營各自約五里之外的密林中待命。
……
衙內軍開始準備動手之際,霸都騎軍中軍大帳內數十名軍將正在密議。密議直至天黑才散去,薊州兵馬使兼刺史趙敬首先帶領麾下將領離開了霸都騎軍大營,急匆匆趕回薊州軍營,目送趙敬離去後,霸都騎軍鎮遏使趙霸立於營門,向義兒軍都指揮使劉守光拱手道別:“二郎,明日大夥兒都聽你的了,到時乾脆利落一些,切莫猶豫!”
劉守光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飛身上馬,率領都虞侯、牙門將畢元福以下十餘名心腹將領向自家大營而去。他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既激動又恐懼。在前方舉火先導的橫班護衛引領下,劉守光一邊騎在馬上,一邊細細思量。
從今日的三方密議中可以看出來,眾將都不想再打下去了,面對宣武軍這頭龐然巨獸,絕大部分義兒軍、霸都騎的軍將們都談之色變,心中充滿了畏懼。新調來的薊州系軍將們在聽過老鴉堤大敗的慘烈狀況後也失去了戰下去的勇氣和信心,一味心思討論如何避戰。
真正想要打下去的是自己的父王、大兄,還有那些自負武勇的高氏兄弟、王思同和李承約等邊關諸將。父王仍舊想打,是因為他不甘心屈居人下,還想作困獸之鬥;大兄想打,是因為他把義昌軍三州丟了個乾淨,急於恢復地盤和實力;那些邊關諸將想打,是因為他們不知好歹,搞不清楚如今的宣武軍究竟有多麼強大!
而在劉守光看來,自前年南征魏博慘敗之後,盧龍軍便失去了爭雄天下的實力,能夠偏安一隅便算不錯了,拿什麼去和宣武爭鋒?臣服誰不是臣服?向長安天子臣服和向宣武臣服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挑出不同的話,其區別只在於向天子臣服沒什麼好處,也沒什麼壞處,而向宣武臣服的話,至少不會繼續捱打。
至少三五年內盧龍經不得大戰了,必須爭取時間修生養息,內整軍制、外聯朱藩,待實力恢復之後才可談及其餘。就這一點來說,自己和劉判官是一致的,可惜說服不了父王。
明日就是正式出兵西征義武、成德、魏博三鎮的時刻,在這個關鍵的前夜,三方終於達成了一致,準備於明日動手,向父王“兵諫”!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權勢和新位,劉守光就忍不住一陣心潮澎湃。除了新的權勢之外,他更想起了幽州城內節度府後宅的羅氏,終於可以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他不由小腹上升起一陣燥熱。
來到挑著燈火的自家大營門前,卻見門口恭恭敬敬的立著三名軍士,當先的軍官躬身施禮,隨即高舉一面令牌,向劉守光大聲道:“稟衙內,明日大軍即將出徵,王爺召衙內前往中軍議事,卑職已在此苦等多時,衙內即刻便隨卑職前往吧。”
劉守光一愣,不由有些心虛,沒敢下馬,就在馬上問道:“某剛剛回來,待某回帳梳洗片刻,可好?”他緊張的盯著這名衙內軍傳令軍官,右手握向了腰間的刀鞘。若是對方不同意……其實如果對方真的不同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這麼暴起發難麼?這可與密議時所約定的不同,恐怕會打亂三方作出的共同部署。
卻見那傳令軍官雖顯焦急,卻仍舊沒有反對:“如此……還請衙內快一些罷,王爺已經等了許久了……卑職便在此恭候衙內。”
劉守光鬆了一口氣,也不看那軍官,打馬入營。
畢元福在劉守光身後小聲道:“衙內,是否……”手上做了個舉掌成刀之勢,掌刀向下一劃。
劉守光搖了搖頭:“似乎無有可疑之處,關鍵之時,切莫自亂陣腳。”
來到大營,幾個身著戰衣的女兵端來清水,替劉守光簡單梳洗一番,這些女兵容顏秀麗,是劉守光偷偷藏於軍中yin樂的。此刻天下大亂之際,許多軍隊軍紀早已敗壞,軍中有女子服侍已經不是新鮮事,很多軍隊中甚至裹挾有單獨的女營,專供士兵發洩。但在盧龍軍這樣有著百年傳承的老牌軍鎮之中,戰兵營裡仍舊不許有女子出現的。但劉守光好女色,每夜必御,故此以這種方式藏了幾個女姬。
將幾個橫班護衛召來,略略問了問今日營中是否有事,幾個護衛都稟告說王爺午前曾經來營中找過劉守光,在大帳中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