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得勢的韓全誨了,如今我是掌握中樞的大人物,你當年對待我的極高禮遇是毫無問題的,我是有資格和你交往的。
韓全誨讀罷書信,暗自感慨,李都督真是好人啊!
李誠中在信中恭賀了韓全誨的高升,同時隱晦的提醒他朝堂中的爭鬥,尤其是幾位宰相們對宦官的成見,當然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李誠中的刻意提醒也顯示了對韓全誨的關心。最讓韓全誨感動的是,李誠中告訴他,如果朝堂爭鬥失敗,一定要保全自己性命,到時候飛馬趕到營州,李誠中可以為他安排一個體面的差事,比如去新羅國監國!
讀著這份書信,韓全誨可以從字裡行間中體會到李誠中對他的友情,這種友情並不因為他的職位升遷而有所轉變,說白了,關心的是他的個人安危,而非他的權勢職位。
愛屋及烏,韓全誨很是慈愛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宦官,和顏悅色的問:“想來長安效力?”
張茂安再次低頭:“是。全憑大將軍栽培。”
韓全誨又仔細詢問了張茂安的情況,張茂安都一一作答。韓全誨見這年輕宦官很是沉穩,心下越來越喜歡。
“嗯,如今印信監有個空缺,你先去那裡如何?待將來有機會,再轉為印監令。印信監是個緊要的所在,今後或入禁軍,或入樞密,都好安排。只是一切需要小心,咱們這位大家,很是不好伺候。”
“來時李都督說,全聽大將軍的吩咐,小郎一定為大將軍效死。對了,都督讓小郎帶了禮物過來,就在門外等候,都督說是征伐渤海所得的一點特產,請大將軍笑納。”
第一卷 燕趙多悲歌 第四十七章 饒樂山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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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樂水上游,大牙口。
奚人本名庫莫奚,與契丹一樣,都是東鮮卑後裔,說起來是同一個祖先,因此,生活方式和語言都相同,若是外人來此,常常分不清誰是契丹人,誰是奚人。但細究其根底,還是有區別的,奚人更願意住在多山的地區,他們喜好漁獵,喜好林木,而契丹人則更加偏愛遊牧,喜好寬廣的草原。兩族因為有著許多共同之處,族民們也經常混住在一起,彼此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但自從契丹崛起後,一切都變了。契丹人想把奚人併入契丹,而奚人則不想就此屈服,他們更願意以平等的地位與契丹人相處。隨著契丹人的實力逐漸增強,他們開始以武力征服草原各部,而不願臣服的奚人,成為了契丹的直接對手。但奚人勢弱,經過數年的爭鬥,他們的人越打越少,逐漸從饒樂山退到了赤山,又從赤山退到到了大牙口。
大牙口是一片豐美的草場,但是方圓不大,屬於饒樂水上游,實際已經進入燕山範圍,周圍的牙山、君山等處,都是燕山東麓餘脈。這樣既有草場,又有山林的地方,是奚人最喜愛的土地。這裡也是奚人最後能夠棲身的幾處草場之一,再往西退。就是燕山,就是邊牆。
沿饒樂水河道上密集的排列著上千座大小營帳。外圍則以數百駕奚車環繞,組成了一道車牆。奚車是奚人的最擅長打造的東西,在奚人中自祖輩便留下了一句訓言:馬是人的足,車是家的腳。奚車前寬後窄,車轂較長,車輪略大,車軸則較短,非常結實耐用。屬於奚人最重要的物資,他們除了以車為家,還以車換物,從山林中取材,打造出奚車後售予草原各部,實際上,奚車也早就成為了契丹人的重要工具。
一駕駕奚車便是一個個奚人的家。車到哪裡,奚人的家就在哪裡。
西契丹大郎君呼也失必裡風塵僕僕的從駐地野狼坡趕了過來,野狼坡與大牙口相距不到三十里,這樣的距離可以保證雙方守望相助,共同抵禦契丹人的攻擊。
呼也失必裡喝乾一碗奶酒,咂了咂嘴。向正中一個年幼的後生道:“術裡,你要振作起來,老王走了,庫莫奚就靠你了。”
庫莫奚老王吐勒斯是在去年冬天的一次戰鬥中身負箭傷的,他將養了一個冬天。卻沒有緩過來,終於還是去見了狼神。只留下唯一的男丁術裡繼承了王位。術裡年歲太小,也沒有胡人的那股子勇武氣概,很多人都擔心他能不能撐得下如今的爛攤子。
術裡嚅囁著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然後膽怯的看向一旁的阿姐撒蘭納。撒蘭納嘆了口氣,對這個懦弱的幼弟實在沒有辦法,卻又不能當著呼也失必裡的面斥責他,只能轉移話題,道:“呼裡大哥,你們那邊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