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聽了亞子將軍的勸,死守晉陽不退,後來連逢大雨,李嗣昭和李嗣源兩位將軍趁雨夜偷襲宣武大營,李存進將軍又勝了一陣,宣武軍才退了。”
李誠中鬆了口氣:“宣武退了?這麼說,河東挺過去了?”
張茂安道:“暫時度過艱難了,但宣武軍只退到河中,他們在河中繼續整兵,準備重新攻打晉陽,聽說東平王趕到了河中,這次要親自督陣,所以情形仍然不妙。晉王派使者向咱們大帥求援,希望大帥能夠出兵,從側翼威脅義武、魏博和成德。”
李誠中搖了搖頭,以他對目下盧龍軍的瞭解,讓劉仁恭出兵是不可能的,此刻盧龍軍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大軍屯於范陽,能夠穩守就不錯了,哪裡還有餘力主動攻擊?聽說大帥正在范陽以東的大安山籌建第二道防線,整個盧龍的人力物力都聚集在那裡,怎麼可能支援河東?
見李誠中搖頭,張茂安嘆道:“大人也料到咱們盧龍恐怕出不了兵,所以讓咱家跟隨晉王使者趁機回來,晉王使者去了范陽,咱家便來尋都督。也不知大人在晉陽如何,若是咱們盧龍真個不出兵,晉王必將遷怒大人……”他一邊說著,一邊眼眶又紅了。
第一卷 燕趙多悲歌 第四十六章 春夏(十二)
第四十六章春夏(十二)
李誠中只能苦笑。;!劉仁恭能夠登上盧龍節度使高位,得自河東方面鼎力支援,當年河東號召諸藩進京“清君側”之時,劉仁恭因為內部原因沒有隨同,當時就令李克用惱怒異常,雙方還狠狠打了一場。去年劉仁恭在危急存亡之際,又厚著臉皮向河東求援,李克用不計前嫌出兵相救,算是為穩定盧龍出了大力,如今李克用向劉仁恭求援,劉仁恭若是再次拒絕的話,李克用不知會不會被氣昏過去?所以張居翰的處境也相當不妙,難怪張居翰會讓張茂安先回來,這是要讓他最疼愛的義子避離險境。
張茂安求助的看向李誠中,他希望李誠中能夠想想辦法,救出自己義父。但李誠中哪裡有什麼辦法?他只能安慰道:“文毅莫慌,晉王不一定會遷怒張監軍。張監軍身份不同,他是朝廷派駐盧龍的監軍使,代表的是天子威儀。河東一向對天子忠心,殺張監軍既起不到作用,又平白惹來是非,所以張監軍暫時是安全的。”
張茂安長嘆道:“咱家乾脆迴轉晉陽,陪在父親身邊算了。”
李誠中道:“文毅也莫想著回去陪你父親,張監軍既然遣你回來,就是怕你冤死在晉陽,你身負繼承張家香火之重責,切不可意氣用事。”
張茂安也知道自家義父的用意,只能垂淚不語。
李誠中陪著他對坐良久,等他心情平復下來,又問:“文毅有什麼打算沒有?”
張茂安搖頭:“咱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咱家在幽州也沒有相熟之人,別人也瞧不起咱家,只有都督視咱家為兄弟,咱家只能投靠都督來了。說實話,看了那麼多場廝殺,咱家也明白了,咱家以前想得太過簡單,戰場之上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咱家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李誠中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文毅,你要是想留在營州,老李二話沒有,讓你吃好喝好是沒有問題的,但有第二條路不知你願不願意走?”
張茂安問:“都督明言就是。”
李誠中略一沉吟,乾脆道:“這條路風險很大,說不定到時候連性命都無法保全,但是收益也很大,也許文毅從此青雲直上,出人頭地也是易如反掌!”
張茂安一怔:“都督說的是……”
“去長安。”李誠中直視張茂安的雙眼,緩緩道。
“長安?”張茂安愣了,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這條路。
“左神策軍中尉韓全誨你知道麼?”
“韓中尉?韓將軍?”張茂安問。他當然知道韓全誨這麼個人,但卻沒什麼交情,甚至連認識都談不上,畢竟他隨張居翰往盧龍監軍已經很久了,朝中內侍省的宦官大半都沒什麼交道。張居翰唯一深交的樞密使景務修也於去年被天子賜死,長安城的內侍省幾乎已經忘記了有張居翰這麼一個監軍。他們也只是從朝廷邸報上知道韓全誨掌了左神策軍,官爵驃騎大將軍。
“不錯。韓中尉是今年正月授職的,此人與我老李交情不錯,他任職後專門來過書信,言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向他明言。我想,舉薦你到他門下行走,將來或許可以出人頭地,直入中樞。只是如今朝堂上變復太快,在中樞之處容易發生意外,這就需要你好好考量了。我老李也跟你坦白,讓你去長安也有一層意思,幫咱老李密切關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