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軍已至十里外,將旗二十三面,戰兵六千餘,民夫近千,車輛百餘駕……”
“令:各部開始用餐!”
“魏博軍已知六里外,遊騎與我部交鋒,我部斬首三級,傷兩人!”
“令:騎兵營縮小遮蔽範圍,各方騎兵進至敵二里內,遲滯、騷擾敵軍!”
“魏博軍已至三里外!”
“令:左廂騎兵營、右廂騎兵營歸陣,遮蔽戰場之任務轉交懷約聯軍!”
“令:左廂出陣!”
“令:右廂列陣!”
“令:升將旗,升各色令旗,各部依次應旗!”
“令:傳報軍法!”
……
片刻之後,遠處轉出大隊身著黑衣的魏博軍卒,旌旗無數,人馬嘶鳴,打頭一面將旗迎風烈烈,上書“魏博牙軍都指揮使皇甫”幾個大字。旗下正是魏博牙軍統軍大將皇甫峻!
皇甫峻雖然沒有看到南皮城頭燃起的狼煙警訊,但隨著大軍的不斷前行,他已經敏銳的預感到情況與預想中不符了。首先是後續輜重車隊訊息的逐漸斷絕,緊接著周圍開始出現了盧龍軍遊騎,這種現象令皇甫峻很是疑慮。
當盧龍軍遊騎出現的越來越頻繁,自己的探騎能夠探查的範圍越來越窄的時候,作為具備豐富經驗和敏銳嗅覺的皇甫峻已經知道,恐怕走不到鹽山,就將與盧龍軍展開遭遇戰。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仍然不足,皇甫峻還是無法判斷清楚盧龍軍的真實目的。
他的推測有兩點,一是盧龍軍沒有完全做好撤離滄州的準備,所以他們派出部分軍隊攔截自己,為撤離滄州贏取時間;二是盧龍軍將聚集在滄州的全部軍隊都集結在了一起,準備和自己展開戰場決戰。
如果是前者的話,攔截自己的盧龍軍恐怕不會有什麼特別強的鬥志,皇甫峻相信,這樣的攔截阻擋不了自己多久,反而還為自己各個擊破創造條件;如果是後者的話,敵軍的兵力和自己相當,戰鬥意志恐怕也會強得多,這將是一場硬仗。對於第一點,他不需要考慮太多,對於第二種可能,皇甫峻慎重思考了良久。他決定以拖延之策應對,以防守代替進攻,只要將盧龍軍主力拖在自己這邊,程公信和李公牷所部就能由佯攻轉為主攻,等攻下兵力空虛的滄州,自己面前的盧龍軍主力就是無根之萍,大軍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以上是皇甫峻繼續保持魏博軍前行的理由,所以,雖然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盧龍軍騎兵,他仍舊不改攻擊方向。而隨著盧龍軍騎兵對魏博軍大隊越來越頻繁和劇烈的騷擾遲滯。皇甫峻對局勢的判定越來越清晰了——盧龍軍駐守滄州的主力就在前方!
皇甫峻來過滄州很多次,上一次是去年,與宣武軍一起進擊劉仁恭,所以他對這一帶的地形相當熟悉。他催動軍馬加快了速度,向大王莊和將軍廟急進。
前方就是大王莊和將軍廟,也是附近唯一可以用來防守的依託,皇甫峻希望盧龍軍還沒有趕到大王莊和將軍廟,自己就可以提前佔據這個地方。這個希望還是很有可能的實現的,盧龍軍騎兵的頻繁騷擾和遲滯也從另一方面證明著這個猜想——敵軍和自己的目的一樣。他們同樣想要爭取時間,佔領大王莊和將軍廟。
從出現在周圍的騎兵數量來看,盧龍軍在騎兵比例上要遠超自己,只有依託村莊和盧龍軍作戰。才能減少敵軍騎兵的巨大威脅。所以,大王莊和將軍廟是此次遭遇戰的焦點!
可是,皇甫峻又隱約之中感到有些不妥,不妥之處在於哪裡。他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這個疑問伴隨著他一路行來,直到看見了大王莊和將軍廟。
一排排木砦和鹿角,一條條壕溝和絆馬索。佈置嚴整的陣列,氣定神閒計程車兵,這一切,都令皇甫峻的心沉到了谷底。
再看敵軍的部署,大王莊外是敵軍正面,東平道旁是敵軍側翼,將軍廟上立著將旗和牙軍,土坡後的樹林中還有伏兵,並且因為樹葉落光,還能依稀分辨出樹林中藏著的是大隊騎兵。說“藏著”其實並不確切,敵人似乎沒有隱藏的意圖。
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盧龍軍是有備而來!單從這些佈置上看,他們在這裡已經等候了至少兩個時辰!
瞬間,皇甫峻腦海中跳動著的唯一念頭就是:敵軍掌握著自己的一切情報!
進兵方略是怎麼洩露的?皇甫峻思緒裡立刻跳動出一長串名字,但他沒有時間去一一考慮和猜測,眼前的戰事一觸即發,他不能分心了。
皇甫峻迅速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很快掃了一遍戰場上的敵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