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平一指身後:“這些兵也不是孩兒的部曲,他們來自契丹烏隗部,如今編制為懷約聯軍第一騎兵營,上一任指揮是解裡,他如今是懷約聯軍副都指揮,孩兒是才補的缺。之前孩兒做過營州軍中營隊副、懷約聯軍暫編騎兵一營都頭、虞侯,因功才升為指揮的。在某旗下,尚有營教化、副指揮、虞侯及參軍、押衙、經歷等各級軍官……孩兒將來立了功,也許還會調往他處,或是總部三司,或是其餘各廂……”
趙原平一解釋,趙元德立刻便明白了,整個營州體系根本沒有私軍,軍官是任意調動而來的,軍兵也不是自家徵募的,說白了,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如果非要說“私軍”,那麼整個營州體系的所有軍隊都是一支私軍——營州都督李誠中的私軍,除了他本人外,這些軍官士兵不向任何人效忠。
“軍權、事權一統?呵呵,李都督好手段啊……當年某家倒是小看了他……”趙元德感慨不已。
趙原平又將幽州城內各大豪門紛紛答允不再蓄養私兵,今後事營州都督李誠中為主的事情說了,再次勸道:“大伯,聽侄兒一句吧,咱們趙氏向李都督歸降,今後擁李都督為主,不僅咱們趙氏一脈能夠保全,大伯還能繼續安享太平,咱們這盧龍一鎮,也才能真正立足根本,與河東、宣武著藩爭霸!”
趙元德望著神采飛揚的趙原平,苦笑一聲:“哪裡有這麼容易?你三哥和李都督交惡,當年在幽州的時候,相互間就沒有給過對方好臉色……某相信李都督心懷天下,或許不會計較,但你三哥這性子,讓他向李都督低頭,也不知他願不願意。”
“三哥帶兵去石城了?”
“不錯。”
趙原平搖頭嘆道:“三哥打不過營州軍的……”
“哦?你就如此篤定?”
“大伯。你不瞭解李都督是如何練兵的,而且就算你瞭解了,也是學不來的。營州軍很厲害,不僅是甲冑軍械,那個……孩兒也說不上來。大伯認為孩兒手下這千餘騎兵如何?很不錯吧?……但是打不過營州軍左廂騎兵營,頂了天能和右廂差不多,要知道,營州軍騎兵營是五百人馬編制……一個對一個?那可能孩兒手下這些烏隗騎兵能贏,但是一結陣就不行了……實戰演練過三次,都輸了……”
趙原平在滄州城下和大伯趙元德談論霸都騎和營州軍騎兵實力對比的時候。趙霸正在碣石山下努力應證著自己這位堂弟的話。
最初的計劃是趁兩軍糾纏之時,霸都騎全力東進,搶佔榆關,由此叩開進入關外營州的大門。但是無論趙霸還是獻策的張隨山,他們都高估了義兒軍的凝聚力和戰鬥力,低估了平州城和榆關的駐防兵力。這兩個錯誤的判斷導致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後果——霸都騎被關在了平州東南狹小的山丘之間。
沒想到劉守光敗得那麼快!
沒想到平州有那麼多軍隊!
沒想到榆關如此固若金湯!
趙霸的偷襲在防備完善的元行欽面前沒有討得了好,騎兵強攻關城是一件成功率非常渺茫的事情。所有,當趙霸遇到同樣心懷鬼胎的趙敬時,兩人只能拋開各自的小算盤。暫時合兵一處,共同攻打榆關。
但是,誰也沒想到元行欽那麼能打,憑藉區區千人。便將榆關牢牢控制在手中,連續攻打了三天,連關城城頭都沒有登上去過。不僅如此,元行欽還夜間帶兵出營。偷襲了兩軍的聯營,嚴重打擊了兩軍計程車氣。
當週坎的旗號出現在身後時,趙霸立刻判斷出形勢不妙來。他沒有知會趙敬,悄悄率軍溜了。霸都騎都是騎兵,轉進的速度自然很快,趙霸的路線是沿著海邊向南逃竄,如果石城下的戰事還在進行,就抽冷子打一打,如果劉守光敗了,自己就繞過石城,跑回滄州。只要兵力在手,就不愁趙氏沒有活路!
趙霸雖然馬快,但平州地方狹小,霸都騎的轉進路線還是很快就暴露在了營州斥候的眼前,兩個營的營州軍騎兵將趙霸堵在了黃獐谷。也是從這個時候起,趙霸意識到了石城方面義兒軍的慘敗。
當然,趙霸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判斷而喪失了作戰勇氣,畢竟他手頭上的騎兵數量要多出對面一倍,所以他很快就向營州騎兵發動了進攻。
雙方一開打,趙霸就目瞪口呆了。營州軍騎兵營的偽“騎射”戰術和大批連發手弩的存在,讓霸都騎吃了大虧,趙霸很快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騎兵。趙霸在肝膽俱裂的情況下帶領剩下的騎兵逃離了戰場,然後被逐漸壓縮到了碣石山下。
隨著越來越多的營州軍出現在趙霸身邊時,趙霸已經徹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