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看出其中的異常,恐怕只有劉知溫,可惜劉知溫早已被繁重的軍務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整天介忙於大軍安置、糧草籌措、分析前方探報、協調各路軍將等事務中,對於幽州城內傳送的這類訊息,根本連看一眼的工夫都沒有。
真要說起來,劉知溫自己也是滿肚子怨氣。自從奪權成功,劉守光登上盧龍節度留後之位後,這位過去在劉知溫眼中顯得非常聰慧且富於長遠眼光的衙內少帥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其荒淫、奢靡和殘暴程度都令劉知溫有“耳目一新”之感,給劉知溫帶來“非一般的感受”。
其實並非劉守光的為人有什麼大的改變,這樣的現象是極為常見的。很多人一旦沒有了管束,或者說一旦可以任憑本心做事,其性格中一直被壓抑著的各種因素便會噴發出來,之前壓抑得越厲害,之後噴發得便會越肆無忌憚。
再加上劉知溫和劉守光之間的距離縮短,需要日日相處,自然就能更真實的感受到這位留後的真性情。比如在這麼重要的“大會”期間,劉守光竟然攜妓同行,將幽州城教坊裡的數十位女妓全部換上軍裝,在橫班護衛中湊了個“妓都”,還堂而皇之任命了都頭、虞侯、隊正、夥長等軍職,到了夜間紮營之時,便和女妓們胡天黑地。
單是這些爛事倒還罷了,繁瑣的軍務壓在劉知溫肩上,令他更是焦慮和煩躁。原先輔佐大帥劉仁恭之時,軍務上還有很多幕僚幫襯,但劉守光上臺之後,劉仁恭原先使用的那些熟通軍務的幕僚死的死,囚的囚,現在已經沒剩下幾個了。而劉守光最重要的幕僚畢元福,則死在了大安山之變當夜的亂軍之中,所以劉知溫不得不身兼無數職,著實苦不堪言。
劉知溫剛剛處理完兩名橫班親衛勾搭女妓的事宜,將兩名被劉守光抓了現行的親衛尋個由頭調離橫班(當時劉守光大怒,要求立刻處斬),緊接著又要處理幾名基層軍官擅自在中營私鬥的糾紛(幾名都頭和隊正被女妓挑動,相互間爭風吃醋),將這些軍官各打了幾十軍棍。忙完這些爛事後,他正要再去帥帳,好好勸勸劉守光,讓他解散“妓都”,卻在此時又得了軍報,薊州軍和霸都騎紮營之處偏離了原先預設之地。
於是劉知溫不得不將劉守光的爛事暫時扔到一邊,仔細研究起地形輿圖來。
薊州軍紮營之處偏向石城東北方八里,趙敬的公函中解釋說,是為了更好的堵住營州方面的退路。這樣的解釋倒是很合乎情理,也與之前的約定吻合。
劉知溫點了點頭,決定不再追究,他繼續在輿圖上檢視霸都騎的紮營之處。霸都騎將軍營安置在了石城東南七里外的簾山下,等於從原定地點東移了五里,趙霸的解釋和趙敬相同,也是為了堵住營州方面的退路。
這一下劉知溫不淡定了,他開始盯著輿圖緊張的思索起來。(未完待續。。)
第四十二章 盧龍節度(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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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輿圖上,薊州軍和霸都騎的駐地都向東有所偏移,雖然偏移不多,但大約都是一個多時辰的行軍距離,也就是說,兩支軍隊和義兒軍之間的距離同時增加了一個多時辰,將義兒軍直接暴露在了駐紮於石城的營州軍面前。
劉知溫雖然是政務方面的大能,但同樣熟悉軍務,他立刻意識到,這樣的紮營結果會造成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一旦爆發戰鬥,義兒軍將獨自面對營州軍至少一個時辰,如果義兒軍和薊州軍、霸都騎的聯絡出現問題,則時間還會更長!
劉知溫當即發了節度軍令,要求趙敬和趙霸立刻遷營,重新回到原定的築營地。
第二天,趙敬和趙霸都很快回復了節度軍令,不約而同對遷營的要求予以了委婉的拒絕。趙敬宣稱,營地已經築好,若是此時再遷,對於軍卒和民夫的體力將是極大的浪費,同時會消耗更多的軍輜,非常得不償失;趙霸則回覆,簾山下更適宜紮營,這裡緊靠山中溪水,軍士們可以更容易鑿冰取水。
劉知溫大怒,他發出了更嚴厲的軍令,要求薊州軍和霸都騎必須遷營,並且專門解釋了要求兩軍遷營的理由。
可是等來的結果依然不如人意。
趙敬倒是終於答允遷營了,但是他提出了不少條件,比如補充一千石糧食,比如希望義兒軍能夠幫忙在原定紮營地點備置足夠的木材,等這些物資準備好以後,薊州軍將開始遷營。但趙敬說,這樣的行動是在營州軍面前進行的,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謹慎。他提出的方法是逐步遷營,一部遷完後再遷一部,穩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