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招到了面前,盯著那張肥碩的圓臉道:“等會兒你走到前面,好好帶路,這次事情成了,我便讓你恢復姓氏。若是有半點差池,別怪我將你下了油鍋!”
那胖子“噗通”一聲趴到可丹腳下,抱著可丹的腳踝,滿臉賠笑道:“貴人放心,小的明白,絕不會誤了貴人的事……貴人說恢復小的姓氏,其實小的並沒這個念想,還請貴人給小的賜名,從此後跟隨在貴人身邊!”
可丹忍不住笑了,一腳將胖子踹了個狗爬,哈哈道:“你這個傢伙,老子給你恢復正經出身你不樂意,非要當奴才,難道奴才當得很舒服不成?”
胖子連滾帶爬撲過來又抱住可丹的腳踝,諂笑道:“小的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契丹人,寧願當契丹人的奴才,也不願做勞什子的漢人,還求貴人成全!”
可丹臉含譏笑的搖了搖頭,又問:“你不是說馬隊不好進山麼?我看這山道還算寬敞……”
胖子忙道:“這也就是最開始的一段才這般寬敞,裡面有些地方還是比較險要的,雖說真要過馬也是能過,但對戰馬說不定也有些損傷。貴人這馬如此神駿,小的也是替貴人打算吶……”
可丹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將可渾叫到面前,仔細叮囑道:“我將所有輔兵留給你,把山口給我守好了,若是放了一個盧龍軍逃走,我拿你是問!”
大隊契丹正卒在可丹的指令下整理好裝束,攜上刀弓,隨可丹和兀裡進入了白狼山。那胖子則在前面十多步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帶著路。可丹仔細考慮過後,還是命令將大部分戰馬留在了山口處,只有他和兀裡以及那二十來個親手調教的勇士仍舊騎馬,只不過馬匹做了調換,換成了尋常的草原戰馬。那二十幾個勇士是他手上最重要的底牌,他要保證這些勇士能夠將所有的體力都用在戰鬥中,哪怕是這些戰馬在山路上受了損傷也毫不在惜。
四百多人的隊伍一進山道,頓時驚起了一片飛鳥。
鍾四郎見驚鳥飛起,連忙打起了萬般精神,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山谷拐角處,契丹人進山後,不用多久,就會在拐角處現身,然後就該輪到他了。從山谷拐角處到自己藏身的小樹林共有不到一百步的距離,中間要趟過一條淺淺的溪流。鍾四郎的計劃是當契丹人來到溪邊的時候,他會和手下的弟兄顯出身形來,站在溪流的這邊,和溪對面的契丹人對峙。
按照鍾四郎的估計,雖然他們一共只有十個人,但在身後是一片茂密灌木樹林的情況下,對面的契丹人肯定不敢貿然有所動作,如果能在這裡多僵持一會兒,就能給都頭多留一些時間。鍾四郎的這個想法是學自都頭在榆關一戰時的安排,當時大夥兒踩著整齊的步伐從大門洞開的關城內走到契丹人的面前,然後一起亮出了兵刃,契丹人驚疑不定之下便迅速撤離了,為榆關能夠成功的將關門趕製出來贏得了時間。鍾四郎不知道自己這麼學著做行不行,但在倉促之間,他也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眼見山谷拐角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一個看穿戴像是漢人的胖子最先走了出來,緊接著從拐角處閃出七八個契丹人來。這些契丹兵手持馬刀,小心翼翼的衝四處張望了片刻,然後向身後揮了揮手,大隊契丹兵便緊跟著出現在了鍾四郎的眼前。
鍾四郎屏住呼吸,眼瞅著大隊契丹兵簇擁著二十餘騎向自己藏身的溪邊走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去,迅速開始點數。也許是因為地形的緣故,又或許是契丹人平常行軍的習慣,這些契丹人的佇列顯得非常雜亂,除了在前面放了七八個前哨外,整個隊伍只能依稀分辨出大概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幾十個步卒圍繞著的二十餘個騎兵,第二部分則是純粹的步卒,黑壓壓也認不清到底有多少。
他有些點亂了,便小聲回頭問向一旁:“有多少人,誰數清了?”
身旁有兩人對他的問題作了回答,一個說好像有四百來人,另一個說大概五六百人的樣子。鍾四郎自己算不清楚,便在兩個數字中取了一箇中間數——五百。
鍾四郎率領的夥是平州軍左營甲都最精銳的夥,這個夥計程車兵在由平州開赴榆關的路上絕大部分時候都名列急行軍比賽的第一,在榆關城下初次與契丹人相遇時因為隊形齊整而被列陣第一排,在其後的榆關守衛戰中更是榮立集體戰功,每個人都與登上城頭的契丹人面對面廝殺過,絕大部分人手上都沾了契丹人的血。
榆關守衛戰中表現最耀眼的劉金厚就出自這個夥,他因為斬首三級而晉陪戎副尉、越過伍長一級直接升任夥長。這個夥裡除了劉金厚已經升職調走外,還有五人因斬首一至兩級而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