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答,在乞活買心中保持一分神秘感是必要的。其實營州軍騎兵營並非都是能夠騎射的撻馬,在高速奔跑的戰馬上開弓射箭是一項高難度的活,整個營州軍騎兵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十個裡面恐怕還不到一個。事實上。營州軍騎兵營的刻苦訓練重點是騎。而非射,他們大量的訓練時間都花在了高速奔跑中的急劇變向,以及在奔跑和變向中保持隊形的嚴整。至於射,要相對簡單一些,短弩而已!
營州軍總部虞候司後勤處兵器裝備科大規模仿製短弩的行為已經持續了數月,這種構造精密的兵器很不好弄。直到出發前,還沒有將騎兵營裝備完全。此刻的騎兵營三百名騎兵所持的短弩,是騎兵營裝備的絕大部分了。留在柳城的兩個都還沒有裝備這種兵器。
營州軍騎兵營奔行至遠處,放緩了速度,騎兵們趁機重新扣上了新的弩箭,然後轉向,這次的攻擊方向仍然是渤海國騎軍,又是一片弩箭飛去,這次的渤海國騎軍終於潰散了,他們遠遠的逃離了戰場,連本陣都不敢回去,許多騎兵在遠方觀望,更多的則直接逃回了西京城外的大營。
營州軍騎兵營第三次掉回頭來,這一次,騎兵營在渤海國招討軍陣前劃過,弩箭飛向了本陣之中。
如果有另一個穿越眾在場,他會毫不猶豫的道出這種騎射戰術的來歷,後世大名鼎鼎的蒙古騎兵就是依靠這種戰術稱霸了整個亞歐大陸。當然,這與其能夠騎射的蒙古武士數量眾多是分不開的。
不多時,渤海**陣中已經一片大亂,過去那種輕騎不能闖步陣的常識被打破了,面對這樣的戰術,步陣已不可避免的行將解體——只能捱打不能還擊,這一現象對士兵內心的衝擊更甚於其有效殺傷。
營州軍陣中,鍾韶忍不住嘆了口氣:“早就聽說渤海軍孱弱,卻不想一弱至此。嗯,雖然某知道這種戰術會很有效,但咱們在實戰中還是暴露出了很多缺點,射弩的時機把握不好,騎兵的衝擊距離也有些近,若是營州軍遭受這樣的攻擊,咱們的箭陣會讓敵人損失很重。可是渤海軍連還擊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是……嘖嘖。”
李誠中道:“這不正好符合咱們的要求麼?拿他們多練練手,實戰檢驗檢驗咱們的打法,現在看來,咱們的訓練還是有一定成果的,可惜這種實戰強度太低了一些,不知道將來遇到強軍之時,會是怎樣?”
鍾韶問:“都督是想到了契丹迭剌部的阿保機他們?”經過懷遠條約的簽訂,營州軍高層與迭剌部的聯絡開始陡然密切了許多,扶余城中的觀察判事房已經成立,首任觀察判官正是原來的胖子行商王全,他的通判則是調查統計局某位押衙。觀察判事房對契丹內部的訊息展開了大規模的蒐集,對阿保機等人的撻馬侍衛親軍、合馬步軍及述律家兵等精銳也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因此,鍾韶認為,李都督可能正在考慮的是這幾支契丹精銳。
李誠中搖了搖頭,他此刻考慮的不是阿保機等人。那幾支契丹精銳雖然很強,但當他們的神秘面紗揭開之後,李誠中已經卸下了穿越人士背在身上的包袱。阿保機的名頭對於任何一個穿越者來說都是極具威懾力的,但當李誠中真正瞭解部分內幕之後才發現,以目前營州軍的戰力而言,這個未來大遼的開國皇帝並非不可戰勝。
阿保機的神話還遠遠沒有成型,傳說中的大遼鐵騎也未見蹤影。透過多方面的情報蒐集和戰事分析,此刻的契丹還只是簡陋的部族武士的集合體,他們沒有後世那種正規的組織編制,也沒有“鑌鐵之國”不弱於大宋的兵甲裝備,他們依靠的仍然是個人的武勇,以及軍事首領對戰鬥的嗅覺。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當李誠中的地位越來越高的時候,身為上位者,他不自覺的開始思考天下大勢這種過去看來玄之又玄的東西。依照他後世僅僅高中畢業的歷史知識,結合多方面的資料,他已經越來越能夠高屋建瓴的去認識問題了。對於大遼的崛起,李誠中認為,這是契丹人敏銳的抓住了歷史機遇的結果——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大唐內亂,如果不是之後數十年中原地區對東北的無暇關顧,契丹人想要建立所謂的大遼,無異於痴人所夢。甚至更進一步講,僅就眼下來說,如果不是宣武、河東等諸鎮對於河北地區的垂涎,如果不是朱全忠、李克用對盧龍軍的不間斷征伐,單憑盧龍一鎮的力量,就能壓得整個東北各族喘不過氣來!雖然盧龍軍逐漸放棄了關外遼東及營州等地,但那是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南方所造成結果,無論是高家的山後子弟,還是王家的銀鞍直,或是李家鹽池兵,乃至趙家的霸都騎,對於關外各族來說,都是不可直視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