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匪淺,堂堂世子居然也在聞名後將怒意一收,拂袖而去。
“多謝老師。”
朱祐柄剛走,茆氏立即起身道謝。
李慕兒心一沉,拉過她的手道:“方才世子在前,夫人卻不起身,可見亦不是真怕了他去。夫人,你在這府中,可是有何苦衷?”
………………
後院未進多深,便能到茆氏的住處。房內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緻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透露出主人家細膩溫婉的感覺。
但李慕兒所看到的,卻遠不止這個。茆氏住處位置極佳,屋內擺設等盡顯華貴,足見她在荊王府混得不錯,她是否真的願意相助於自己?
李慕兒不禁開始懷疑。
“老師,這裡安靜,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茆氏忽然直截了當開口,將李慕兒思緒拉回。來不及做過多考慮,李慕兒當即問道:“夫人可是都昌王的髮妻,當年美名在外的都昌王妃?”
茆氏眼色變了幾變,似乎亦在腦海中權衡了一番李慕兒是否值得信任,最終卻化為一攤苦笑,“都昌王妃,當隨都昌王而去。”
李慕兒心下一片譁然。
一為心中揣測終於得以證實,二為茆氏隻字片語中暗藏的百般無奈。
自古至今,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至多,其中不乏有痴男怨女殉情赴死之說,可事實上,這些故事之所以能流傳,便是因為它的難能可貴。
真到了生死殊途之際,有多少人能拋下一切,與心愛人共赴黃泉呢?
而苟活之人,又豈能評價她的對錯?
李慕兒嘆了口氣,正不知如何接話,茆氏居然主動開始講述,她與他們的恩怨糾葛……
☆、第二五零章:都昌王妃
都昌懷順王,名朱見潭,成化十六年順襲第一世都昌王之位。
都昌王的父親與荊王的父親是親兄弟,但是由於荊王的父親是嫡長子,他的那一脈才有資格繼承藩王王位。
所以朱見潭雖是朱見潚的堂弟,卻只是個支系郡王,與直系藩王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對於授封的郡王,親王會在藩國內劃一塊地作為郡王的封地。都昌王一脈受封安平,兩下分開二地,當相安無事才對。
壞就壞在,朱見潭還是世子時,就娶了個遠近聞名的美女,安平茆縣令的千金:茆音。
朱見潭與茆音成婚時,兩人都是芳華正好。一個儀表堂堂低調內斂,一個沉魚落雁溫柔似水。這段好姻緣曾經在安平被傳為佳話,而兩人的感情也遂願著這段佳話,夫妻和睦,恩愛非常。
茆音道,郡王在封地,不需要有所作為,更忌諱有所作為。何況當年朱見潭還是世子,父母健在,只消安樂度日,無為無過即可。於是,小兩口的日子便如同民間伉儷,琴棋書畫,喝酒賞花,自得其所樂。
可這樣的日子,卻在朱見潭的父親——都昌惠靖王朱祁鑑去世後,陷入了一潭深淵……
那一年,朱見潭年方二十,父王過世,順襲都昌王位。
荊王朱見潚,親自前往冊封禮。
禮龕之下,得見都昌王妃傾世容顏。
用茆音的話說,當時荊王看她的眼神,就好像餓狼發現了獵物,絲毫不避諱的充滿佔有慾。
而她雖然覺得不適,作為都昌王妃,卻不得不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行完整套禮儀。
如果她知道那一眼便引發了後來家破人亡的事端,她寧可不當這都昌王妃,寧可朱見潭讓出王位……
朱見潭畢竟是個男人,考慮不到過細。加之父親剛走,初登王位,一下子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太多,從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子早已被荊王盯上。
最先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是茆音的婆婆,朱見潭的母親馬氏。
畢竟閱歷長於他倆,又有女人獨有的直覺,荊王那眼神中傳遞出來的訊息,她豈會不知?
發現苗頭不對,她不敢直接與朱見潭講,也不敢得罪了荊王。於是便派了幾個心腹,看緊了茆音一些。
這直接導致荊王在安平的日子裡再沒能見到茆音哪怕一眼。
荊王回府後,派人調查,得知了馬氏之陰險,隨即大怒。
他找了個由頭,冤枉馬氏在夫君死後沒有守節,做出了損害家門之事,藉口將馬氏抓了起來,說要親自審問。
可憐馬氏入了私獄後,被剪光了頭髮,還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
直到這個時候,朱見潭才意識到了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