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安還有一件私事要報。”
“哦?什麼事?”朱祐樘終於看向蕭敬,不理解一向秉公的張安能有什麼私事?而一向乾脆的蕭敬為何吞吞吐吐?
“是關於,女學士。”
這三個字說得清晰,震得朱祐樘杯中的清茶晃起了好大的漣漪。
即便強壯鎮定,聲音還是帶了絲顫抖:“找到她了?”
“就在大同,而且,似乎發生了什麼事,要求皇上。”
朱祐樘回身,身影快速地消失在簷下,面上不自覺,神采飛揚了起來。
☆、第二一九章:終須一別
“其木格,別往那頭走,小心掉下去。”
“嘿嘿,不怕,巴圖孟克已經在下面等著了。”
“蘇日娜,把手遞給我!”
“其木格,朝魯,我要走了,不要告訴巴圖孟克。”
……
“其木格,其木格,你沒事吧?”睡夢中忽然被人叫醒,其木格緩緩睜開雙眼。
溼熱的空氣裡帶著股奇怪的味道,似薰香,似藥味,倒也不太難聞,只是隱隱令人感到沉悶壓抑,實在不舒服。
她狠狠呼氣想遮蔽這股味道,胸口卻劇烈的疼痛起來。
這才想起來,自己受傷了。
被巴圖孟克所傷。
頓時胸腔變得更痛了。
“燒已經退了,怎麼還在說胡話?”榻邊的李慕兒撫了撫其木格額頭,側頭問身後的林志。
“說胡話怪我咯?跟你說了燒退了就無大礙了,我是神醫你是神醫?”
李慕兒不敢反駁他,目送他走了出去。
房內突的靜了下來。
其木格懼怕這樣的安靜,勉力想要起身。
“其木格,你的傷還沒好……”
其木格猛地打斷了她的話:“女學士,朝魯呢?”
她居然醒來就找從前總是嫌棄的朝魯,也許因為如今他是她身邊唯一僅剩的依賴,李慕兒突然覺得有些心酸,索性扶著她坐起來,安撫道:“你放心,他在,他不會丟下你的。”
其木格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失落。
而這表情被緊接著進門的朝魯抓個正著。
他沉了沉臉色,隨即奔到其木格身邊寬慰道:“你安心養傷,等你好了,我就帶你離開。從前我問你你總是不答應,以後怕是由不得你了。”
其木格聞言反倒輕笑了出來,“離開?難道明軍肯放了我們嗎?”
朝魯用下巴努了努李慕兒方向,回應道:“對。女學士說了,我們可以自行決定去留。”
女學士?其木格木訥轉向李慕兒,她有這麼大的權力?
李慕兒似笑非笑,沒有答她的話,心裡面只想著朱祐樘的那封回信中,提到她的寥寥幾筆:
“一切全憑女學士做主。
速回,速回。”
朝魯穩了穩其木格身形,遞了個眼神給李慕兒,再次確認道:“女學士,你所言當真非虛?你們真肯放過我們這些戰地俘虜?”
“我也當過俘虜,我知道俘虜的無辜。”李慕兒說著遙遙朝外拱了拱手,“吾皇素來遵循和平政策,小王子卻多加挑事……”看了眼其木格,李慕兒不敢再細講,總結道,“如今你們遷回漠北,不再叨擾明邊,雙方的恩怨就算了了。吾皇本就只打算趕巴圖孟克回巢,留你們何用?”
其木格搖了搖朝魯的手臂,“他們回漠北了?”
“嗯,似乎已經上路了。”
其木格聽到這答案,算不上吃驚,點點頭轉而對朝魯淡然道:“那我們也早些離開吧。在明軍裡待著,總歸讓人不舒服。”
“嗯,我剛才就是去準備馬車了。”
……………………
紅雲在天邊翻湧著,漸漸散開,暮霞萬丈。李慕兒駕馬護在馬車旁,行得極慢。
真到了說離別的時候,不知怎的,竟沒有前幾次那般痛快了。
她望了望坐在車沿的朝魯,忽而想到一事,遂問道:“朝魯,當初你邀我同遊天下,我一直沒想明白是為什麼。那時我與你不過初見,你何以非要帶我離開?”
朝魯輕笑了聲,“你忘了,我是小薩滿啊,未卜先知是我混飯吃的本事。我早就料到,其木格這丫頭會因你而受苦。”轉頭看了眼車門,又道,“你是她的劫。看,我又說對了。”
李慕兒搖搖頭,本能反駁他:“你要是真能未卜先知,怎麼沒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