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瞧瞧你這口氣,可不是氣勢如虹,銳不可當嘛。”
“你少諷刺我,有話快說。”李慕兒不耐。
“好處就是,你可以自己親查你家門被誅的原因,他人說於你聽,總歸你是不會信的。”
李慕兒輕嗤:“有什麼好查的?你皇上殺人,還需要原因嗎?”
“朕也許可以不需要,你就不需要知道嗎?你不想知道為何你爹會死?是死於非命?還是罪有應得嗎?”
朱祐樘的話正說進了李慕兒心坎,她當然想知道!從前在家雖愛玩愛鬧,可畢竟是一介女流,朝堂之事,父親為官,她是一無所知。父親對她可謂寵愛有加,向來有求必應無微不至,怎麼會是壞人?若真是冤屈,朱祐樘在刑部已答應替自己翻案,如今能親自勘查,豈不方便?
“好!我答應做御侍,留在宮中。那條件呢?”
朱祐樘毫不掩飾得逞的表情,說道:“條件自然是在這期間你不能殺我啊。”
“你是不是傻?這裡是你的皇宮,宮裡全是你的手下,我武功盡失,怎麼殺你。難不成我還能把你掐死,用茶盞把你砸死嗎?”
朱祐樘聽得笑出了聲,“朕和你說笑呢。條件是你須得向尚儀局學這宮中禮儀,你得向朕跪拜,行禮,當朕是你的主子。還有一點,從此以後你不能再叫李慕兒,記住,你的名字叫沈瓊蓮,字瑩中,烏程人。”
李慕兒心傷,她不是沒有料到這一層,可一想到從今日起她要改名換姓,拋棄過往,忘掉自己,心內感慨怎能平復。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情緒,問道:“交換條件呢?”
“朕可以放李嬤嬤出刑部,找個地方好好安頓,叫她過上平常日子。”
“真的?!”李慕兒稍一遲疑,撲通一聲跪下,“皇上。”
朱祐樘使勁憋住笑,卻看得出來十分滿意。
蕭敬也忍不住輕輕笑道:“沈御侍可真算得上能進能退能屈能伸了。”
“禮儀這三天我會慢慢學,總之不會在人前露出馬腳。我知我身份特殊,不能被朝臣知曉,我現下不想死呢,你不說我也會注意的。希望你說話算數,我身邊之人盡死,若能讓嬤嬤從此安寧,也算償還他們一絲恩情,解我心中愧疚……”
李慕兒說著眼眶終於漸漸泛紅。朱祐樘不再說笑,他突然意識到,他以為封她為官是賞賜,輕鬆逗她頑樂,其實卻堪比在她傷口上撒鹽吧?
見她難過,不禁又開始於心不忍,“朕答應的,必定做到。你且寬心,三日後朕於乾清宮等你。”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終是起身離去。
李慕兒呼了口氣,跌坐於地。
從此世人面前再無李慕兒,只需要皇帝口中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關於李慕兒的恩怨情仇,能否輕易地一筆勾銷呢……李慕兒只能想想嬤嬤,心中方才得到些許釋懷……
翌日天猶未亮,李慕兒便被銀耳拉著起身,各自開始梳妝打扮。李慕兒打著哈欠,不太熟練地挽著頭髮。
銀耳見狀,在旁指揮道:“姐姐,你之前受傷,髮髻都是我順便梳的。今後可不同了,你做了御前女官,裝扮都得規規矩矩才是。我教你個簡單的式樣,萬一以後我碰巧不在,你也得自己會不是?吶,你看,把所有頭髮順到後面,往上挽起,一窩絲兒攢好,用帶子繫上,再扣上髻子。多出來的碎髮呢,掩在髻子下面,最後往上邊兒插戴頭面就是了。”
她絮絮的一連串話語,李慕兒無法全然聽明白,只覺得她像春日窗下的一隻黃鸝,滴滴丟丟地唱個不停,卻不叫人覺得聒噪,反而活潑可愛的很。
李慕兒再次覺得,初次見面時以為她不善言談,分明就是看走眼了。
手忙腳亂一番終於梳好髮髻,李慕兒已經抖著手在籲長氣。從前在家有丫頭伺候,後來總是隨意往頭頂一紮,繫個髮帶便是,哪梳過那麼複雜的頭路啊!銀耳咯咯一笑,走到了她身後教她,“這支窄的,是在前頭的;長得像小山的,則是後頭的;這支長著腳,最長的,從上往下插在髻子頂上。”
李慕兒依著教導,終於將這些製作精巧的金玉頭面一一放對位置,晃了晃腦袋道:“你瞧瞧你瞧瞧,這宮裡頭連梳個髮髻都這麼多花樣,麻不麻煩?”說著便欲起身,卻被銀耳按住,“你的領子呢?”
李慕兒摸摸脖頸,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待她拿過一件狹長的白色護領,沿著衣領幫她摺好,她才奇怪問道:“這不是紙嗎?”
銀耳又變出一枚金扣,連紙帶領一同鎖住,方答:“可不就是紙嗎?一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