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兒慘笑,可不是嘛,若不是馬文升有剋制李家武功之術,以李家十幾口人的劍法,三年前怎麼會在一個夜晚無聲無息全數殆盡,只留下她和嬤嬤苟延殘喘……
馬驄為難,要約束李慕兒,不用廢她武功,一身武藝突然廢除,不死也丟半條命。只消用馬家內功心法,挾制她的內力封住,既不傷身,失了內力劍法也就成了擺設。難就難在,慕兒哪裡甘心受制,她從小要強,怕是寧死不從。
朱祐樘見二人猶豫,對李慕兒說道:“眾人為你能活而寧願一死,你卻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嗎?你若真想報仇,不是取朕一人性命,而是要弄清楚你父親為何死,是否該死,還他公道;也弄清楚朕是否該死,是否暴君,還被告公道!”
“好!好一個公道!我便與你爭一爭這公道!武功我可以不要,拿去便是,”李慕兒被激得心潮澎湃,她拼盡全力站了起來,緩緩靠近朱祐樘,“若公道不在我父親,我再隨他而去不遲;可若公道不在你這皇帝,你必須親口承認自己的錯誤,為我李家平反!”
“自然!”朱祐樘站起身來與她相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第三章:永巷夜啼
房門被開啟,朱祐樘款款而出,叫過何喬新交待情況,告知要帶走李慕兒。
何喬新瞄了眼李慕兒,發現她較進門之前似乎又虛弱幾分。尤其是垂在身側的雙手,顯得綿軟無力。何喬新滿心疑慮,卻不敢質疑皇上旨意,惟有放行。
李慕兒被馬驄抱著跟在朱祐樘身後。她本奄奄地半眯著雙眼,聽到何喬新的聲音突然想起什麼,吃力地伸手抓住朱祐樘衣角問道:“嬤嬤,嬤嬤呢?”
“她不能放。”朱祐樘回身,卻並沒有掙開她的拉扯,“你放心,朕會叫人善待她。”
李慕兒緩緩放手。她早就料到朱祐樘不會放嬤嬤自由,必定留著作為籌碼,防她生變。她想再求,可如今能求來二人生路,已是不易,再得寸進尺恐生變故,只好作罷。好在朱祐樘承諾善待,嬤嬤想來也暫時安全了,接下去自己要做的就是養好身上的傷,再作打算。
“皇上準備將姑娘安頓在何處?”出了刑部,蕭敬問道,“宮中人多口雜,姑娘來路不明,恐是不妥。”
馬驄藉機上前搭話:“皇上,不如還是將慕兒交給微臣,在宮外找個落腳之地。”
“那跟放了她有何區別?”朱祐樘停下腳步,“宮中有一個地方,倒是沒人關注,最適合養傷。”
“皇上說的是······”
“永巷。”
李慕兒來到永巷一個小間。蕭敬的辦事效率極高,到李慕兒被安置在床榻上的時候,這間廢置已久的房間已經被拾掇乾淨纖塵不染。馬驄不便進入內殿,已先行回府,朱祐樘也回了皇后處用午膳。
李慕兒欲起身謝過蕭敬。雖然痛恨皇帝,但這蕭敬言談不多,任事恭謹,她對他倒是有幾分好感。
蕭敬見她要起來,趕忙說道:“姑娘快快躺下。這永巷不比外面,日後除了每日送來藥膳水食,凡事都要靠姑娘自己打點。”
“好,不敢再勞煩公公。”
蕭敬嘆了口氣,“姑娘性子其實不壞,不防聽老身一句勸,往事已矣,莫要太過執著了。”
“多謝公公好意,可慕兒性倔,恕難從命。”
“哎,是我多嘴了。”蕭敬指了指床頭花花綠綠的藥瓶,“這些是治療外傷的良藥,外敷內服。老身就此告辭了,姑娘養好傷,差人來告訴我一聲,我會稟報皇上,再做安排。”
蕭敬走後,李慕兒脫下外衣欲打理傷口。可數日不曾沐浴,傷口猙獰,無從下手。正在她無可奈何之際,門外傳來敲門聲,一清脆的女童聲音傳來,“姑娘,奴婢是上頭派來服侍的,可以進來嗎?”
李慕兒披上外衣應門。
只見來人梳著一雙小髻,身著素白色的團領窄袖襦裙,手上端著幾套衣衫低頭走進。她把衣裳放在桌上,又出去提了幾趟水,這才走到李慕兒跟前說道:“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再給姑娘上藥。”
“嗯,多謝。”在這丫頭的幫助下,李慕兒終於把自己打理個乾淨,換了衣裳敷了藥。過程中丫頭極為安靜,低眉順目一聲不吭,做完一切才說了句:“姑娘好好休息,奴婢就在隔壁房中,有事只管招呼。”
“等等,”李慕兒叫住她,“你叫什麼?”
“銀耳,奴婢叫銀耳。”
“銀耳?”李慕兒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