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
………………
可晚上,還是同他一起到了蓮花池邊。
蓮花池東西二里,南北三里。湖域中遍佈蓮花,綠水澄溶,川亭望遠,遊矚之人亦是眾多。
兩人皆蒙了面,李慕兒大著肚子,墨恩腰間佩劍,看起來儼然一對行走江湖的神秘夫妻。
很快就有船伕來兜生意,他們選了艘有篷的,泛舟到湖心賞蓮。
銀輝傾灑湖面,波紋陣陣,蕩起的閃亮水紋映照著無暇的白蓮。李慕兒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把銀耳帶來,她的歌聲配這美景,必定是一絕。
墨恩看她有點失神,碰碰她手肘,指了指遠處道:“你看那邊。是哪裡?”
李慕兒順著那方向看去,不由眼神一黯,“紫禁城啊。怎麼了?”
“這蓮花池是宮中西苑太液池的水源。”墨恩探身撥了撥水,湖面頓時生起一圈圈漣漪。
“你怎麼知道?”李慕兒瞪大了眼,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你連這都知道,還騙我跟這兒不熟。”
墨恩卻不以為意,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是從宮裡出來的,對那個地方有什麼看法?”
“看法?紫禁城?”李慕兒苦笑,“能有什麼看法?那裡是皇上待的地方,不屬於我,也再沒有我了。”
墨恩不再搭話,兩人又似平常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時一樣,靜靜想著自己的心事。
湖心亭中有文人墨客正在取材詠詩,時而有人鼓掌相和,時而有人斟酌討教,熱鬧非常。李慕兒突然長嘆一口氣,喃喃念道:
“涉江玩秋水,愛此紅蕖鮮。
攀荷弄其珠,盪漾不成圓。
佳人彩雲裡,欲贈隔遠天。
相思無因見,悵望涼風前。”
她怎麼會知道,此刻與她相聚不過幾裡的太液池上,有人也正泛舟賞蓮,共擷相思紅豆。
……………………
“皇上,夜深了。”何文鼎立在朱祐樘身後,輕輕開口提醒。
朱祐樘好似從夢中驚醒過來,遙望著遠方的眼神晃了一晃,回過身道:“上回吩咐沈瓊蓮作詩,她作了沒?”
“作了,皇上您忘了?”
朱祐樘思忖了好久,才想起來,“哦,是作了。‘香霧濛濛罩碧窗,青燈的的燦銀缸。內人何處教吹管,驚起庭前鶴一雙。’中規中矩,不算太差。”
何文鼎暗暗嘆了口氣,大著膽子問:“皇上,恕微臣多嘴,您不喜這沈……女學士,為何要讓她替了瑩中的位?”
朱祐樘沒有回答。
是啊,自己這是為了什麼呢?明明當初在坤寧宮放過狠話不想再看到這個沈瓊蓮,可是隻要一想到她還叫著這個名字,就覺得應該要在他身邊待著。
而那個他心目中的沈瑩中,已經走了多久了呢?
好像不過三個月。
第一個月,他把所有時間都瘋狂用在朝事上,以為如此就可以忘了她。
第二個月,他開始每晚宿在雍肅殿,每晚彈奏“清平”,每晚拿出幾幅舊畫,反反覆覆地看。
第三個月,他把那個所謂的“沈瓊蓮”召到了御前,於是他在乾清宮中再喚瑩中時,終於有人會應他一聲:
在。皇上,臣在。
☆、第一二八章:近在咫尺
皇上,臣在。
臣在。
現在想來,那麼努力想忘,卻根本做不到。
索性不再逼迫自己忘記,反到處尋找她的影子,她的氣息,卻發現相思更苦。
她哪裡還在?
相憶相思難相忘。
相知相念不相見。
原來竟是這般磨人滋味。
瑩中,你到底在哪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像朕思念你一般,思念朕?
“文鼎,今日寧王奠培薨,朕已下令輟朝三日。咱們出宮轉轉吧。”
“是,皇上。只是這護衛……”
“牟斌新婚燕爾,還是莫要擾了。宣馬驄吧。”
……………
李慕兒和墨恩在蓮花池上待了一會兒,又嫌無趣,便欲迴轉。
上岸的時候,李慕兒又瞥了湖心亭一眼。她亦想過去小試身手,可正如墨恩所說,兩人身份見不得光,只得作罷。
才子們似乎興致正濃,個個慷慨激昂不知要鬥到幾時。
李慕兒心癢難耐,難免停下來多聽了幾句。
其中有個瘦小青年,站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