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帝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方氏斷不會答應的,休要再提了。”他道。
旁邊的李憶,已是一臉控制不住的猙獰相了。
柳宸朝著他挑挑眉:“若是皇后不行,那就公主吧,公主也勉強。陛下收她為女,封以尊號,降以隆寵,這樣也能對方氏舊部交代的過去。”
“這倒不錯。”崇元帝點頭:“朕聽過民間有這樣的事兒。家裡的兒子不孝給告了忤逆,偏兒媳是個賢惠的又沒孃家,捨不得她,便讓她與兒子和離,然後收作女兒,分給家產,這樣的事兒不少。”
“是是是,是這個意思。”柳宸笑的愈發歡喜。
李憶好不容易才能壓下打人的**。“哦,那封為公主之後呢?柳大人是不是想著做個駙馬都尉啊?”他磨牙問。
“咦,臣這倒沒想到。”柳宸充傻裝楞:“陛下不妨也考慮下,是否該給公主招個婿,這倒更能彰顯天家恩寵深厚,更讓世人信服。”
“有些驚世駭俗,卻也不違人倫。”這次崇元帝真是聽進心裡去了。
“父皇,娘娘性子要強,兒臣想,這事兒不妨由兒臣的母妃先稍微跟娘娘透露個口風,若是娘娘有這意思再說吧。”李憶強忍著怒火道。
“何必麻煩淑妃娘娘呢,”柳宸立刻又道:“殿下與娘娘,這長風殿與章華殿一前一後,幾步的事兒,殿下再去娘娘那兒用膳的時候,捎帶手的不就說了嗎。”
李憶的怒火又被他撩撥起丈餘烽焰,卻還得忍:“本王每天政務纏身,卻是沒這捎帶手的時間!”
“行了,就先這樣吧。”崇元帝道:“先帶皇甫極去與方氏看病吧,朕也累了。”
“兒臣送送柳大人。”李憶陰沉著臉說。
等他們出去了,崇元帝招手喚了德生:“柳宸那話什麼意思?”
“這,陛下是指柳大人哪句話?”德生恭謹問。
“別給朕裝傻!”崇元帝伸手在他腦袋上彈個暴慄:“就老四跟方氏,怎麼回事?”
德生嘿嘿兩聲,一臉的難色。
出了寢宮,也不顧周圍多少人看著,李憶一把把柳宸按到了牆上:“柳宸你這是什麼意思?”
“正如你所想啊殿下。”柳宸面色如常:“人中之龍雪原之陽原來是個女嬌娥,這讓哪個男兒能把持的住,又憑什麼,讓殿下你獨霸呢。”
李憶面色變了又變。“痴心妄想!”最終他扔下四個字,轉身離去。
柳宸在他身後喊:“各憑本事咯,殿下,你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皇甫先生,咱們奉旨去章華殿!”
李憶驟然停下腳步,黑著臉又折返回來,等皇甫極過來,向章華殿而去。
章華殿裡,方錦安原本正逗著恬公主和小獅子玩——這日李憶又一大早就把恬公主送章華殿來了。
就見李憶氣呼呼進來了——他如此不加掩飾的生氣,倒也少見。
“又怎麼了?”方錦安問。
“無事,碰上一隻惹人厭的蒼蠅而已。”李憶一邊說著,一邊把方錦安按到榻上,然後放下兩邊的紗幔:“找到皇甫極了,他就在外面,馬上來給你視疾。”
“啊,皇甫極?”方錦安從紗幔中探出頭來:“我認識他的,不必如此藏頭露尾……”
“這是規矩!”李憶伸手把她按回去。
在一邊座位上重重坐下,又一連牛飲了兩盞茶壓火,他這才沉聲道:“請皇甫先生和夫人進來吧。”
沒說請柳宸,柳宸很自然地跟了進來,拜見方錦安:“……臣特特從宮外請來神醫皇甫極先生,只願能為娘娘稍解沉珂。”
“費心啦。”方錦安的聲音從紗幕後傳出。
柳宸緊盯著那聲音來處,那目光恨不得在紗幕上鑽兩個孔:“娘娘千萬別說這話,想當年,晉陽城中,臣與君侯曾把酒言歡,何等的暢快!自那以後,臣心中,一直是對君侯念念不忘,傾慕不已。如今能為娘娘做點事,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對面的李憶聽著他這話,握著茶杯的手條條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這茶摔到那張厚顏無恥的臉上。
“呃,我……我哥哥和你喝過酒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紗幕後傳出方錦安喃喃自語的聲音:“不過還是多謝啦。”
李憶立刻放鬆了下來,冷漠又嘲諷地朝柳宸笑笑。
柳宸:“……呵,呵呵,不提那些陳年舊事了,皇甫先生,快請速速為娘娘診脈。”
皇甫極絲毫未察他二人間的波濤洶湧,只昂著鼻孔坐到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