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急急召進宮中,心中本就憂思重重,迎面又見著那素來煞氣沖天的肅王竟然滿目通紅垂了淚,頓時便知道出了大事兒了。
然而再怎麼猜想,也不曾有人猜想到事兒有這麼大。待得肅王含悲帶戚地一說,眾人一時都傻眼了。
一窩蜂地探看了崇元帝情況,確認李憶說的沒有虛假之後,眾皇親貴胄開始緩過神來了。
此時,該到的人幾乎都到了,除了太子母家世家柳氏的人,以及親軍都指揮使許墨。
有心人都留意到了。
“臣家中供奉著一位名醫,專治疑難雜症,臣這就把他請來。”太常劉唯說著拔腿就往外走。
“弟弟也想起府裡有一顆千年人參,這就去取來,說不定對父皇病有點用!”五皇子李愉也站了起來。
“不必了。”李憶一手按住一個:“什麼樣的名醫名藥,都不如諸位在這兒陪著陛下與本王,來的有用——五弟、太常,你們就這麼無情無義,想要拋棄父皇與本王嗎?”
“殿下這是說哪裡話,”劉唯乾笑道:“只是臣等於此枯等著,於陛下聖體也無益不是?”
“是啊四哥,我去去很快就回。”李愉亦賠笑道。
“再等等吧,”李憶亦笑:“等到太子舉兵逼宮之後,若還有命,你們再回家。”
“四哥您這是什麼意思?”李愉裝瘋賣傻:“你說太子要舉兵逼宮?”
“是啊,太子要舉兵逼宮。”李憶陰森森笑道:“所以本王把諸位趕緊找來啊,若是讓太子得逞,本王不活了,你們也和本王一起,陪著父皇上路,豈不美哉?”
“不是,不是殿下,聽您這話,說句冒犯的話,臣怎麼覺著您才是那逼宮謀反的人啊?”劉唯原本就是太子一黨,如今便想給太子挽回幾分形勢:“從剛才臣就覺著不對,太子素來仁孝,哪兒能就幹出您說的那些事兒?若說是您,串通了趙嘉將軍與德生公公,謀害陛下誣陷太子,這還可信幾分!”
這就算赤/裸裸撕破臉了。一時殿中眾人大譁,有信李憶的,也有幫劉唯說話的。趙嘉最是老實寡言,見許多人幫劉唯,急的他面紅脖子粗的:“肅王殿下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李憶也不說話,疾如閃電地拔了旁邊侍衛的刀,精光一閃,劉唯噗通倒了下去,腦袋咕嚕嚕滾出丈餘遠。
李愉離的最近,給血濺了一臉,等反應過來人也癱了下去。
“本王請諸位來,不是要諸位相信什麼,終歸,等父皇醒來,一切自然會大白於天下。本王請諸位,是要諸位幫忙的。”李憶一腳踏著椅子,撩起衣袂擦劍:“諸位也都看出來了,親軍都指揮使許墨沒來,他怕是要助太子反了。諸位也都知道,以禁軍十二衛的兵力,怕是敵不過親軍的——不過砍諸位的腦袋,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呢,諸位若是不想死,就請傳令家中,命各府的府兵前來護駕!”
殿中一片死寂。眾王公貴胄到底是承平已久,見了這樣血腥手段,沒有幾個人不腿軟。
“這點子小事,何須動刀動槍,肅王殿下就是在北疆那野蠻之地呆久了。”一清越聲音響起打破了沉默,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剛承爵不久、年輕的慶國公白以初。他原是跪坐在地,此時長身而起:“出動府兵,協助皇宮守衛,這原本也是臣子們該當的。等誤會盡釋,再撤回去,也就是了。”
李憶看了他,微微頷首:“慶國公說的極是。”
他遞了個臺階,其餘人也便紛紛下了。一時都趕緊傳來自家僕役命去召府兵。
“為何不傳召京軍統帥江帆出兵呢?” 白以初走到李憶身邊,風淡雲輕地問他。
“說的輕巧,京軍那是正兒八經的大軍。江帆不見父皇兵符,如何肯出兵。”李憶搖搖頭:“本王倒是想逼著德生這老奴交出父皇兵符,奈何他死活不肯。”
一邊的德生尷尬地笑笑:“老奴委實不知陛下收於何處……”
“便是加上各府府兵,還是不夠抵禦親軍的。” 白以初拱手:“我願為殿下去往京軍大營,說服江帆出兵。”
李憶面上依舊不動生色地打量著白以初,實則心中極其歡喜。
這個白以初,前世裡可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重生歸來之後,他在他身上花費了不少心思,終歸是在今日,等到了他的投效。
“娘娘,發生了何事?”東宮被禁軍重重守住,雖是夜深,哪個又能安心入眠。謝岫費了好大勁兒到了章華殿見到方錦安。
“唔,太子意圖謀害陛下,事情敗露,反出宮去了。”方錦安彈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