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唯只思忖著整盤計劃可有疏漏錯誤; 如何掌控局勢。他自己都沒察覺; 縱然歷經風波,他一直把自己和方錦安視為一體。
也是因為那信中提及的一事; 促使他昨夜無法入眠; 片刻不能多等必得親自過來。
“喂; 碼頭不可縱馬; 說你呢; 下馬!”突然一聲利喝打斷了李憶思緒。循聲望去,正有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瞪了他。此人披甲執銳,像是個兵士的樣子。身後還跟著一隊和他一般裝束的男子; 他們原是在巡邏。
李憶今日不過穿了一身普通常服; 他也不欲暴露身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路上都是假託的禁軍名義。因此依言下馬步行。那人冷哼一聲; 帶著人繼續巡邏。
李憶卻盯著他們的背影:觀其行止風貌,分明是照著軍中兵士訓練的。但這身上的裝束,不屬於任何一支軍隊更不是衙門差役。。。。。。
他展目四顧; 很快便發現更多不對勁的地方:碼頭稍遠處,一溜兒泊著有大小數十艘船。這些船大的高聳數層,小的亦可載上百人。船身木料厚實考究,不過外面的漆似新塗過不久。船上帆桅森然,整潔有序,更有許多與剛才那一隊人一般裝束的人,秩序井然的整理上下。
要緊的是這些船的形制:這些不是貨船不是客船,分明都是戰艦!這麼多戰艦,放在國中諸水師裡也相當可觀了。
李憶想起昨天那封信中的文字:柳氏於新尚屯兵五萬,更與臺湖水師都督勾結,以風浪損毀為名,竊水師船艦至望雲渡。
他抬起頭,望向新尚城的方向:這城中的五萬兵士,這隻艦隊至少可以載下一半。夏風來臨之日,拉起滿帆,只需兩三日便可直達京城。。。。。
這年關時候碼頭上攏共沒幾個人,李憶便格外顯眼。
他所關注的船隊之中,也有有人在暗中觀察著他。
柳唯在柳氏新尚年輕一輩裡,算的上是個出類拔萃的,因此被家族委派以這船隊統領之職。
他心裡卻是不足:窩在這新尚能有什麼出息。看看在京裡的那些兄弟,一個個鬥雞走馬差他差遠了,然世人卻只知他們不知他柳唯。。。。。
柳唯心中嘆口氣,繼續打量李憶:這般非凡人物,定是紮營在下游百里處的那隻隊伍的吧。京城已經傳過訊息來,叫恪守本分,不可與之接觸更不可得罪。卻是神神秘秘,不肯說清楚來人身份。不過他自己自有辦法,打聽出是禁軍的人,許是奉了聖旨辦什麼要緊的差事——若他在京中,不說禁軍,便是皇帝,也有機會朝覲吧。
“七少,”此時家僕來報:“巡查的兄弟們在上游發現只船,這船的形制誰都沒見過,可跑的可快了!”
“哦,新船型?”柳唯對船隻還是很感興趣的:“是什麼來頭?”
“已問過了,說是京中慶國公府的船,不過來的只是女眷。”家僕道。
“哦?”柳唯挑挑眉。他自然知道慶國公白以初是太子的人,而太子現在正在對付京城柳家,慶國公就是給太子衝鋒陷陣的。太子咱們惹不起,你慶國公府送上門來了,咱們還不得有仇報仇?“他們說是慶國公府的就是慶國公府的啦?我看著像是水匪劉三彪的船!”他懶懶地道。
“對,沒錯,是劉三彪的船,小的這就叫弟兄們把船押回來,裡面的人得一個個細細審問!”家僕笑道:“裡面那女眷,啊,那女匪,也不知道是小姐還是老太太!”
“只管拉出來就是!”柳唯漫不經心地道。旋即又是一笑:“還是我先去看看吧,你們這群粗人,別把人嚇壞了。”
於是碼頭上的李憶,以及後面趕過來的楚巒,望眼欲穿中好不容易看見了條掛著慶國公府燈籠的船,不曾想卻停到了遠遠戰艦之側!
李憶和楚巒對視一眼,趕緊尋了路往那邊走。
然沒走幾步迎面碰上那一隊巡邏的人。“前方不能去!”他們警惕地看著對方。
李憶一抬腿,把為首的那個踹出丈餘。緊跟著他,楚巒便帶著他帶來的幾個人,敏捷的向剩下的人撲了上去。
破浪舟上,方錦安早已吩咐侍衛們:“先別輕舉妄動,我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不一時聽到腳步聲響,又有人喊:“吾等乃望雲渡巡查司,爾等水匪,還不速速束手就擒,通通都到甲板上來!”
“大人明鑑,我等乃是京中慶國公府的家眷,並非水匪。想來是哪裡弄錯了吧?”外面的侍衛在與之交涉。
“大膽賊子,還敢冒充貴人!”頓時就聽到刀劍出鞘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