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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而極其狂熱的情感。這種情感驅使著這群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漢子,竟如同不經事的少年郎一般; 盡做些匪夷所思的傻事兒。

喂湯被李憶以有礙她病情的由頭叫停了。然而眾將又各有花樣:接見時拉一拉手是誰都不能拉下的,還有那等激動難抑臉皮又厚的; 直接撲上來就一個熊抱。有個年紀小的忍不住涕淚俱下得到方錦安親手拭淚之後; 後面的人就都把淚嘩嘩的臉盤子往她面前湊。又有人獻上長策請主上狠狠鞭策於他; 還有一個當即扒了上身衣服請主上在背上題寫激勵之詞; 並表示要馬上找人紋成紋身。。。。。。

如此熱熱鬧鬧; 你來我往,直鬧到除夕; 沒一個肯走的; 定要陪著方錦安過這一個新年。

方錦安自覺這許多日疏忽了李憶; 因此除夕那日; 她閉門謝客; 神神秘秘地忙活了起來。李憶來了也被謝岫擋了駕:“娘娘說,她要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 李憶很懷疑是驚嚇:“別是她的病又發作了吧?”

“沒有沒有,我發誓沒有。”謝岫忙道:“如若真是發作了; 現在沒有隱瞞的必要呀。她真的是要給你驚喜; 殿下就等著瞧吧。”

“要什麼驚喜; 她保養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可千萬別讓她累著了。”李憶皺皺眉,回了軍中大帳,繼續與人議事; 安排各種事宜——柳家雖倒,但收拾首尾的事兒就不少。光說把這謀逆的罪名坐實了,就有無數案牘文章。他之所以滯留此處不去,主要就是此事牽絆。乃至於這大年下的,也不得歇息。

謝岫應付了李憶,進去看方錦安。卻見方錦安盤坐在圓桌前,面前彈開一溜兒幾個布袋,裡面是各種粗粗細細顏色各異的粉末——謝岫知道,這是侍衛們出去花了幾天功夫好不容易才弄回來的。又有一柄極精細的戥子,並數柄大小不等的細長精巧木匙。眼下方錦安正在從各個袋子裡稱量出分量不等的各種粉末,一一用細磁碟子裝好。

“是要作畫嗎?”謝岫湊近看看,這些粉末並不是她所熟悉的作畫顏料。

方錦安只專心稱量:“再猜。”

謝岫委實猜不到。直到看到方錦安拿出一個圓紙筒子,往裡面添那些粉末的時候,謝岫才恍然大悟:“炮仗?啊,不對,是花炮吧?你還會做這個?”

謝岫有點哭笑不得,做個花炮送給心上人做驚喜,這太不靠譜了吧?

然而方錦安並不理會她,她只仔細做著她的花炮。很快謝岫就發現,她做的極精細,堪比繡花:各種粉末一線一線,一絲一絲,一點一點用不同大小的木匙放進筒子裡。還不是隨便放的,有極嚴格精準的規律。一個時辰下來,也才放了不到半寸淺淺一層。且看這勢頭,這東西得一氣呵成,不能停的。

“哎呀,這東西太費神了,”謝岫懊惱道:“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許你做。”

的確極費神,方錦安這一日,飯和藥都是謝岫在一邊喂進嘴裡的,頭基本沒抬起過。天都黑了,才堪堪完成。

李憶已遣人來催過數次,又親自過來。軍中已擺下百來桌宴席,官兵同賀。方氏諸舊部更絞盡腦汁,安排下許多節目,取悅於方錦安。

方錦安匆匆忙忙洗漱更衣,帶著謝岫出去。李憶問她:“到底折騰什麼了,這一天不見人?”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方錦安伸手與他十指相扣。

宴席擺在闊朗的練武場上。無數火盤熊熊燃燒,照的夜如白晝。他們一走近,立刻鼓樂大奏,兩列立於道路兩側的精兵,齊齊長劍出鞘,平舉齊胸,火光下倒似兩條閃著寒光的直線。

李憶握著方錦安的手,行走於眾人拱衛之中。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此時。他孤零零一個人,在皇宮大殿中領宴。他只能遙遙的偷看坐於李憫身側的方錦安。還不能多看,唯怕被人發現他這份心思。那時他的手中也是空蕩蕩的,唯有因緊張滲出的汗水。他很想與她說一句話,卻又怕給她帶來麻煩。還沒等他想好,她已經藉著病弱的由頭退席而去了。他還是不敢多看她,只能用眼角餘光追逐著她的背影。那麼瘦弱孤單的背影,他很怕一陣風把她吹跑去。那時他想如果他能有機會與她並肩而立,他一定要把她牢牢抓住,牢牢抓住,片刻都不放開。

而如今,他做到了。她就在他身邊,被他牢牢抓住。

李憶忍不住看著方錦安笑了。

怎麼突然就這麼開心了。方錦安歪歪頭,也看著他笑。

見了這一幕,眾方氏舊部中許多人心下不由得酸溜溜的。於是宴席開始之後,眾將紛紛來敬李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