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刻,樸良就怔在了那裡,一臉愕然地望著從開啟的大門裡走出來的人,出來的人並不是明軍而是一大群老幼婦孺,其中領頭的人正是他的父親樸光,而樸光手裡抱著的是他的幼子。
在樸良詫異地注視下,他看見了本應該離開漢城避難的妻子跟在樸光身後,手上牽著一對兒女。
不僅樸良,內禁衛的武官們都慌了起來,因為他們發現來的這群老幼婦孺中竟然有他們的親人,這使得他們一時間怔在了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望著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內禁衛的武官們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裡的兵器,他們豈能對著家人刀兵相向?
隨著武官們放下手裡的兵器,內禁衛計程車兵們也把刀尖垂在了地上,即便來的這些人不是他們上司的親人,他們也無法對普通的百姓動手。
“你這個孽障,竟敢打忠王爺的主意還挾持了金大人,你是不是要把和你娘氣死了才滿意!”樸光陰沉著臉,怒氣衝衝地來到樸良的面前吼道。
樸光是晚上被布政使司的人喊走,說是有要事要對他講,結果他沒有去布政使司衙門而是徑直從後門進了講武堂漢城司務處。
由於講武堂的後門是居民區,街坊間都非常熟悉,故而樸良並沒有派人監視講武堂的後門。
通常來說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絕對不會在進講武堂司務處的時候走後門,那樣的話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羞辱,樸良一直認為李雲天不知道他盤算的事情,所以自然也就忽略了後門,給了李雲天可乘之機。
“父親,孩兒為了主上殿下、為了王室、為了朝鮮,雖死無憾!”樸良聞言不服氣地望著樸光,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孽障,朝鮮併入大明是大勢所趨,主上殿下審時度勢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正是為了朝鮮百姓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樸光見樸良此時還沒有絲毫悔意,心中頓時倍感焦急,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樸良說道,“你可知道,兩年前如果不是大明調來了大批糧食的話朝鮮的百姓將因為饑荒而遭遇一場浩劫,是大明救了他們的性命,也救了因為戰亂而陷入絕境的朝鮮。”
“如果朝鮮併入大明的話,百姓們的日子將過得更好,而你卻想要謀害對百姓們有大恩的忠王爺,是想要激怒大明皇帝嚴懲咱們朝鮮嗎?”說著,樸光語峰一轉沉聲質問道。
兩年來,李雲天把朝鮮國治理得井井有條,社會發展迅速,百姓安居樂業,李雲天要是出什麼意外的話百姓們的生活勢必受到影響,屆時樸良等人可就成為了朝鮮的罪人,勢必被百姓們唾棄。
“父親大人,這是兩回事,孩兒雖然感激大明的仁義之舉,但大明要奪走朝鮮的江山其惡劣的行徑與盜賊無異,孩兒身為內禁衛的武官豈可坐視?”
樸良知道樸光對他的行為十分生氣,但他有著自己的堅持,因此仰著頭直視著樸光高聲反問道。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樸光聞言臉色頓時大變,沒想到樸良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隨後他沉吟了一下,冷冷地望著樸良,“你以為你的那點兒小伎倆能瞞過忠王爺,忠王爺是個心胸開闊的人,體諒你們年輕氣盛,故而想要對你們網開一面,否則此時此刻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成為受到百姓萬世唾罵的奸賊!”
“父親大人,我們此次行事是為了主上殿下,為了朝鮮,後世的百姓肯定知道我們的忠義之舉。”樸良聞言眉角禁不住微微往上一挑,高聲分辯道,他相信以後的百姓們會對他們近日的英勇行為作出正確的評斷。
“哼!朝鮮併入大明後就屬於大明的一部分,你認為後世的人會褒揚你們今日的愚蠢行為?”樸光不由得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忠王爺願意給你們這些愣頭青一個機會,這可是天大的恩澤,否則你們將永遠也沒有機會來改正這個錯誤,為之付出慘痛的代價。”
樸良聞言頓時語塞,雖然他的性格比較激進但並不傻,知道樸光說的事情十有**會發生,朝鮮併入大明已經是不可免,屆時他們肯定會被當成是叛逆來看待,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即便是以後大明滅亡了,朝鮮的人也會依舊將樸良等人視為大逆不道的人,很顯然到時候朝鮮在李雲天的推動下早就被同化,誰吃飽了撐的去提樸良等人的叛逆行為?
噹的一聲,就在樸良陷入沉默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兵器掉落的聲響,只見一名內禁衛的武官扔掉手裡的兵器跪在父母面前失聲痛哭,看樣子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喪失了抵抗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