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救出過好幾次。
雪蘭剛走進後院,就聽得身後的門啪的一關,雪蘭本能就是一躲,到底沒有躲過,她那白得似透明的耳朵已被一雙乾癟的枯手揪住。
雪蘭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扯著她的耳朵,她裂著嘴,按著被揪痛的耳朵根,嘴裡還不忘乞求,“媽媽您放手,快放手,我又是哪裡惹您生氣了?”
李婆子是個六十歲開外的乾瘦老婦,她一邊用長長的指甲戳著雪蘭的額頭,一邊翻開厚唇,裂著黃牙罵將起來,“小蹄子,你又去哪裡作死了?!成日裡抓不到你的人影!我告訴你,今天你就別想再給我出去了!”
雪蘭也不吃眼前的虧,她把腋下的白麻衣遞到李婆子的眼前,不住嘴的求道,“媽媽您瞧,我是去賺錢去了。”李婆子看了看白麻衣,手上的勁一點沒松,冷笑著罵道,“賺錢?你賺的錢夠不夠餵你一籠子的畜生的?!”
雪蘭聽了這話,急忙又從懷裡拿出那二兩銀子,捧著銀子,委屈著小臉把銀子呈到李婆子面前。
李婆子一見銀子,手勁小了些,她甩開了雪蘭,去接那二兩銀子。
雪蘭忽然把手一縮,晃得李婆子身子向前撲了個空。李婆子再想抓雪蘭,雪蘭就如同一隻身手敏捷的猴子一般,閃走跑出後院去。
李婆子氣得不行,跟在雪蘭身後就追了出去。邊追著,猶不解氣,李婆子揚聲就罵,“沒良心的小蹄子,也只有我好心願意管你吃喝,你睜開你那對黑窟窿好好看看,一年我貼了你多少銀子了?你養了一群費嚼頭的破畜生,害得我還要幫你餵食,哪有這個理兒?!還有還有!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給那領頭的畜生起個名字叫‘李媽媽’!你在罵哪一個?!……你還跑,給我站住!站住!!”
雪蘭一邊躲著,一邊嘻嘻笑著轉回頭,“李媽媽,您哪裡能跟那畜生頭子‘李媽媽’比呢?別降了您老的身價。那個畜生‘李媽媽’可不是個東西,而您可和它不一樣呢,您好歹是個東西!”
李婆子氣極了。
要麼李媽媽不是個東西,要麼自己是個東西,怎麼說都不好聽,左右雪蘭都在罵自己。
“小蹄子,你給我站住!”李婆子氣得恨不能上前踹倒雪蘭才好。
雪蘭把夾在腋下的白麻喪服向李婆子臉上擲去,喪服正好摔在了李婆子滿是皺紋的臉上,“您細瞧瞧,這喪服是張員外賞回來的,留著給您罷,您覺得穿在外面當褂子不合適,就待秋天時,改成小襖的裡襯罷!”
喪服做裡襯。這樣的話大概只有雪蘭能說得出來。
李婆子聽到雪蘭的話氣得七竅生煙,又怎奈年老身子骨不及雪蘭,她只有跺腳叫罵的份了。
雪蘭也不管李婆子的罵聲,一溜小跑跑到街上去了。
跑出了祖宅,雪蘭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她知道,李婆子和她都是關上門來在祖宅裡鬧,李婆子從來不走到街上來。李婆子不知道得了哪個主子的吩咐,不踏出祖宅半步去。祖宅的後院裡種著各種菜,李婆子索性連買菜這樣的事都省了下來了。
雪蘭停了下來,晃著小步穿街過巷,朝著歲縣最熱鬧的榮華街而去。
到了榮華街,離得很遠時,雪蘭就看到郭福的攤子。攤子前,有幾個青年後生正圍著攤子和郭福說著什麼。
雪蘭走上前去,只聽得其中一個短褂後生指著一本書問郭福,“你都不知道這書裡寫的是什麼,你怎麼賣書?說是孔武生的書,可你知道孔武生這個人麼?你看,這書名你都讀不出來!”
其他幾個後生隨聲附和著。
郭福的臉漲得通紅。
雪蘭走到郭福的身邊,把郭福擠到一邊,輕輕一笑,“幾位幾位,我才是這小書攤的主人,有什麼問題,你們問我好了。”
幾個年青後生打量著雪蘭,眼神裡滿是不屑,“你一個姑娘家知道什麼?”
雪蘭一笑,指著青年後生面前的一本書,“這本書是孔武生孔先生寫的《竹刀》,是講一個名叫竹刀的劍俠走山川,行五嶽,踏遍萬水,行俠仗義走天涯的故事。這裡面從他是個孤兒寫起,很詳細的寫了他如何拜師,又如何精練武功,最後打敗了一直號稱天下第一刀的顏飛。幾位兄臺知道這絕世武功麼?都不是那麼容易練就的。竹刀他怎麼就練成了呢?他又是怎麼打敗一個個敵手的呢?”
幾個年青後生被雪蘭的話吸引得都不再說話。
雪蘭講到這時,把手往書上一拍,“幾位,我所提的問題都在這本書裡有答案。我講得不算好,沒有這本書裡寫得才真是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