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
很快就到了殿外,殿內明亮如白晝,典芙跺了跺腳,卻不敢踏進門內。
成文見她這樣,有些驚訝:“娘娘,怎麼還不進去?”
典芙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掃了掃,又豎著耳朵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可是聽了好一會兒,什麼也沒有聽見。
她只得看向成文,小聲道:“公公,你先進去看看?”
萬一陛下不願意見她,此刻她進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成文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嘴上應了一聲好,“娘娘,那小的馬上進去通報陛下。”
“去吧,去吧。”
過了前廳就是寢屋,此刻的屋內,青衫老者正在收拾自己的紅木藥箱。
從進宮之後,他就一直板著臉。
凌忍見他動作不停,出聲道:“天色已晚,張太醫今夜就宿在宮中吧。”
白鬚老者聞言,手上的動作不停:“老臣早就不在宮中當值,不合適,陛下隨便派個侍衛送老臣出宮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凌忍沒有再說什麼,收回了視線。
他此刻只穿著淺色的中衣,半靠在涼榻上,臉色有些蒼白。
見他安靜下來,張太醫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氣,“你可知你這次險些丟了命!”
凌忍的眉頭蹙了蹙,語氣平靜:“哪裡有這麼嚴重。”
沒有嚇到人的張太醫更氣了,他氣得抓了抓自己的鬍子,瞪著一雙眼睛道:“縱然沒有老臣說得這麼嚴重,也好不到哪裡去!”
想到進宮時見到的舜元帝,張太醫的臉色更沉了。
對於凌忍的病症,他是最瞭解內情的,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尋常人連裝著熱湯的碗都不敢碰太久,這人最後都痛得控制不住顫抖了,可想而知有多痛!
當真是胡鬧!
凌忍沒說話,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神色不明。
雖然已經過去了許久,他身上好幾處仍舊傳來疼痛的感覺,彷彿真的被燙傷了一般。
他抿了抿唇,“之前是你說敞開心懷,這怪病就可迎刃而解,張太醫可是忘了。”
張太醫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他這是被倒打一耙了!
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張太醫恨不得甩袖子走人,可是見榻上的人說得這般淡定他又氣不過,“陛下這倒是怪起我來了,難道陛下還不清楚過猶不及的道理不成?”
凌忍的唇色很淺,聽了他的話,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垂眸不語。
見他這樣,張太醫彷彿又想起了他的幼時,瘦小的一個,有時候被欺負得受傷了也不吭聲,倒是像極了此時。
張太醫知道凌忍看著性子寡淡對什麼也不在意,實則性子執拗,認定了一件事就很難改變,可是若真由著他來,指不定自己得三番兩次的進宮。
他能忍著痛,但是自己年紀大了,可不想被這麼折騰。
“這任何事情都講究循序漸進,反正典小子家的千金已經被你騙進了宮,你何不多一分耐心。陛下可知兩情相悅才最令眾人羨慕?”
凌忍的睫毛顫了顫,可是下一刻,他就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了一聲。
兩情相悅?怕是還等不到那時候,她就躲得遠遠的了。
他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聽見了腳步聲,當即抬眼看去。
成文剛剛傳過幔帳,就看見自家陛下看向自己,他的心一提一落,聲音裡帶上了哭腔:“陛下……”
凌忍面無表情帝看向他。
成文對上他的眼神,再多的話都被嚥了回去。
“派人送張太醫出宮。”凌忍對他說。
“是,陛下。”成文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去接張太醫背上的藥箱。
張太醫:“近幾日就不要上早朝了。”
又吩咐了兩句話,張太醫就往外走去,成文揹著藥箱跟上,兩人一出殿門,就見到正在原地轉悠,嘴裡還小聲唸叨的人。
成文一拍額頭,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記告訴陛下娘娘在殿外!
“娘娘!”
典芙也看見了成文,她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陛下怎麼樣了?”
雖是夜幕降臨,可是殿前的四處都點著燈,雖不如白日裡明亮,卻足以看清不遠處的人。
張太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即便是在有些昏暗的燭光下依舊能看出她眼底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