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些不對勁,輕輕搖著她的肩問,“怎麼了不說話了?”
阿九咬咬牙,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道:“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和所有人一起瞞著我?我們是夫妻,所有的事情都應該一起面對,不是嗎?”
謝景臣的眼色微寒,指尖從她的鼻頭劃過,輕聲道:“誰對你說了什麼?”
這哪裡需要誰來說什麼,她不是個傻子,有眼睛有耳朵,會看也會聽,再者說,天底下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呢!阿九搖頭,抱著他的手臂道:“沒有人對我說什麼,是我自己覺得不對勁,你說,是不是宮裡出事了你不想告訴我!”
丞相低聲嘆了口氣,垂眸望著她道,“你這樣耳聰目明,有時真讓我無可奈何。”他牽著她的手在床沿上坐下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說的沒錯,這段日子的確風雨飄搖。”
果然!她唬了一跳,握緊了他的手道,“發生了什麼事?”
“春意笑潛入周國皇城,偷樑換柱盜走了虎符,如今正在快馬加鞭趕回京都。只是燕楚嘰似乎已有察覺,免不了是一場惡戰。”他語調平淡,話到一半兒卻合著眸子揉眉心,頓了頓才又道,“如今太后又重病臥床,實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重病臥床四個字彷彿一記悶雷,震得阿九滿腦空白。她面色大變,目光驚疑不定地在他面上來回打量,沉聲道:“落英,太后重病,與你……”
“……”謝景臣睜開眸子望向她,聲線疲乏,“你懷疑是我做的?”
她一怔,“我……”
他唇角挑起一個苦笑,搖著頭道:“在你心中我如此歹毒麼,連親生母親也能下殺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忽然有些語塞,支吾了半晌才咬咬唇,道,“太后一直都很討厭我,我擔心你為了我……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懷疑你的,是我不好……”
他別過頭看向窗外,聲音出口,似乎沾染幾分隆冬的雪涼,“不用說對不起。我在天下人眼中原本就喪盡天良,你這麼想,無可厚非。”
聽他這麼說,阿九眼眶霎時間紅了,抱著他的手臂驚慌道,“你不要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就算喪盡天良也很好……”
謝景臣無言以對,這丫頭的嘴皮子功夫實在不怎麼樣,聽聽這話,有她這麼安慰人的麼?他回過身來看她,一眼瞧見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心頭的火氣霎時間煙消雲散了。他無奈,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來,柔聲道,“我沒生氣沒生氣,乖,別傷心了。”
“我不傷心,我就是心疼你……”她紅著鼻頭在他懷裡蹭蹭,吸了吸鼻子又道,“太后福澤綿長,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他的聲音聽著有些古怪,悶悶的,聽著有些莫名的脆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別胡思亂想,我很好。”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倔強得讓人心疼,他對太后的情感其實很複雜吧。畢竟是母子,雖然兩個人的相處古怪而極端,可是血脈相連,如何也難以割捨吧!
她無聲地嘆息,雙臂用力將他抱得更緊,點頭道,“嗯,我知道你很好。”
他微微頷首,將頭深深埋進她的烏亮的長髮間,“小九,我有你就夠了。”
第4章 。13m
太后垂危,龐大宏偉的紫禁城似乎在一夜之間成了風雨中的一葉舟,雨打浮萍,飄搖無定。
各處佛殿都響徹梵音,誦經祈福的經綸聲綿綿延延蕩氣迴腸。回溯往事,當今太后其實並不是聖上的生母。高程熹是個身世可憐的皇帝,他的母親出生低微,乃是一個縣令家的庶女,加之相貌平平,入宮三年也只是個選侍,一直不得聖寵。能生下他,也全仰仗了先帝酒後的一場偶然偶然。後來其母早逝,留下一個皇子孤苦無依,便過給了貴妃葛氏為子。
有了一位貌美聰慧手腕強硬的母親,高程熹之後的人生可謂翻天覆地,榮登大寶,君臨天下。換言之,若沒有葛太后,便萬萬不會有皇帝的今日。
自太后欠安以來,皇帝幾乎將大涼境內所有的高僧大德都請入了宮中,由此看來,高程熹無疑是個知恩圖報的孝子。
只可惜,皇帝的孝心並沒有使滿天神佛動容,太后的身子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黃昏時分慈寧宮傳出來訊息,說已停了藥食。合宮震動,彷彿五雷轟頂,宮人們惶惶不寧,一個個幾乎難以接受。
老祖宗在涼人心中是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女人,既然是傳奇,便該壽與天齊。眾人不敢置信,太后的身子骨向來硬朗,前不久才送了寧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