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玲瓏臉色蒼白地說,“我還要去旁邊看菊花。就不過去了。”
說罷她片刻也不停留,自顧自地往回折返。而且腳步越來越快,到後來已經是拎著裙子在小跑。
等到離開那個院子十幾丈遠了,喬玉哲和方德政的爭執聲再也聽不到了,玲瓏方才止住步子,扶著膝蓋氣喘吁吁。
方德政……
不看到人,只他的聲音,她已經分辨不出。
想來也是該如此的。
一個在晉中,一個在江南。雖然有親戚關係,她們本來見面的機會也沒幾次。現下,那麼多年過去,當年的少年已經過了弱冠之齡,經歷變聲的年歲後,聲音變化很大,辨別不出也是應該。
可她還是不敢和對方相見。
周圍突然暗了下來。玲瓏茫然地抬頭,望著突然藏到黑雲後的太陽所發出的那點亮光。
雖然從幼齡到了如今,她如今外貌的變化不小。身量長開,個頭竄了很多,五官也和幼時並不完全相同了。
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如果她被方德政認出來,如果旁人知道家中還有人倖存,那種情形所帶來的後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幕後指使者還不知道是誰。在查清楚之前,她必須杜絕這種可能。
·
不知不覺入了冬。
其間,玲瓏來往於侯府、國公府和品茗閣之間,其餘地方一律不去。
因此她也沒有什麼機會碰到那方德政。
冬日裡,恩科開考,喬、方二人皆名列前茅。而後殿試。
讓人驚歎而又意料之中的是,方德政和那喬玉哲果然在三甲之列。
喬玉哲拔得頭籌點為狀元,方德政則是探花。
兩人都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年輕有為。且,這次是繼郜七爺之後,又一次,狀元郎比探花容貌更為出眾。
據說原本因著極其俊美,喬玉哲差點被列第三。後在大殿之上,他侃侃而談,論述治水之道,又把自己之前探訪江南時候的諸多事例一一舉出,讓皇上大為讚歎,終是捨不得把他降為探花,依著原本的成績點為狀元。
而來自江南方家的方德政,因著出眾的文采和儒雅的風度而為探花郎。
三甲遊街。
京城萬人空巷。
侯府中,家裡人大部分都打算好了要去觀奇景。玲瓏最終按捺不住,想想離得那麼遠,遙遙地看上一眼也就知足了。
於是郜心蘭來拉她同觀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駿馬之上,人到中年的榜眼前後,狀元郎和探花郎奪去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喬玉哲眉目飛揚,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顧盼神飛間滿是張揚肆意。
方德政清秀儒雅沉穩內斂,端坐馬上,目不斜視。
這兩人裡任憑哪一個,都是足以奪去女孩兒們所有心思的出眾兒郎。
只不過方德政更為內秀,乍一看過去不若喬玉哲那般吸引人。可是京中太太們和貴女們,有些不喜性子張揚的,自然更偏心於他。
郜心蘭站在郜家搭起的臨時棚子內,踮著腳往遠處張望,拉著玲瓏的手笑問:“你看喬玉哲好還是方德政好?我瞧著那方德政挺不錯的。喬玉哲太張狂了些。玲瓏?玲瓏?”
半晌沒聽到好友的回答,郜心蘭疑惑著回頭來看。
卻見玲瓏在這冬日的寒風中滿頭大汗,目光茫然,滿面怔忡。
郜心蘭擔憂極了,晃了晃她的手。
玲瓏驟然回神,驚出脊背冷汗,方才訥訥地道:“你剛才說什麼?”
郜心蘭又把自己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玲瓏卻答非所問:“我身子有點不適。我要回家去了。你……不用管我,我回去歇歇就好。”說罷,轉身就走,半點都不留戀。
郜心蘭不明所以。
但看她神色不對,想她前些日子或許還沒調養好,郜心蘭本打算跟上去陪她。後記起她的話,唯恐她想一個人靜靜,就吩咐了身邊的媽媽也跟著過去伺候著,送長樂郡主回府。
到了懷寧侯府,玲瓏縮在屋子裡,半晌不曾出來。
午膳送過去,她只說沒胃口,沒吃便直接讓人撤掉。晚膳倒是稍微用了些,只不過也沒幾口。
傅氏憂心得很,遣了人去問顧媽媽到底怎麼回事。
“婢子也不知曉。”顧媽媽來見傅氏,一五一十地道:“從看狀元郎和探花郎遊街後就這樣了。”
傅氏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