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高興,甩袖道:“幹嘛要自己買?就用他們的!”
方拭非不客氣地拿了別人的燈過來,七七八八點了一圈,將自己環在中間,總算亮堂起來,心裡也舒服多了。
戌時,葉書良從旁邊過來檢視。
他低下頭,看方拭非身邊堆積起來的賬冊,說道:“他們都散值了,你還不去休息嗎?”
方拭非一個激靈,抬起頭道:“您還在呢?”
葉書良點頭:“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嗎?”
方拭非:“沒有!”
葉書良:“如果……”
方拭非快速道:“不用!”
葉書良好笑:“我是說,旁邊的屋裡有一張榻子,平日我偶爾會用。你要是想休息了,可以過去躺會兒。”
方拭非:“好。”
葉書良走到門口,回過頭來提醒一遍:“離開的時候,一定記得關門。”
·
翌日清晨,戶部官員陸續前來點卯。方拭非收好地上的東西,以免被他們踩亂。
她去整理了面容,畢竟年輕。完全看不出熬夜了的疲憊,反比幾個老者更有精神。跟著林行遠出去吃了早飯,又回來繼續做事。
金主事見她神態淡然輕鬆,坐在桌子旁邊寫寫改改,不主動跟他們打招呼,還覺得奇怪。經過一晚上,他該知道厲害了才對,還倔著這姿態,就說不過去了。
年輕人有點脾氣,勉強可以稱之為傲骨。脾氣大了,可就是剛愎自用了。
金主事開口搭話試探:“方主事,昨日初次接手金部事宜,可還習慣?”
方拭非停下筆,粲然笑道:“習慣。晚輩自會勤勉,以免拖累二位。”
金主事摸著他外撇的鬍子,說道:“好好,那你繼續做事,我不打擾你了。”
方拭非點頭。
金主事與同僚使了個眼色,拿著賬簿走出大門。嚴主事隨後起身跟了出去。
二人在路上走至同列。
金主事奇道:“昨日葉郎中什麼時辰走的?”
嚴主事:“這我哪知道?”
“方拭非這般囂張,他不會去找郎中求助了吧?”
“這你可就錯了。葉郎中是何人?他雖喜歡提攜後輩,對下親善,可也不會刻意偏幫哪人,更加不會閉著眼睛留任一位無能之輩。此事是對方拭非的歷練,你我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他不會干涉的。”
“言之有理啊……”
“再等等,我看他不過是在裝腔作勢。到明天或是後天,上頭問起來,他拿不出東西,耽誤了辦事,就會慌的。”
“嗯。”金主簿道,“這可不怪我們欺負他。是他自己不識時務。”
不久後葉書良遣人過來催促了一聲,讓方拭非儘快將整理好的賬冊提過去,他要審閱。方拭非應聲答好。
來傳話的人又聲色俱厲地看著其他下手,委婉提點,叫他們自己把握好分寸,不得個人私利帶入到政務中來。葉郎中最討厭結黨營私,排擠同僚之輩。
傳話的人離開後,眾人當方拭非是去葉書良那邊告狀了,對她越發輕視。面上恭順,走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方拭非整理桌上的冊子,主動解釋道:“不用。昨日葉郎中回去的晚,與我撞見了。他看我手忙腳亂,深夜還在理賬,想是誤會了什麼。但這只是因為方某自己技藝生疏,怪不得旁人。我自去同葉郎中解釋,不牽連諸位。”
幾人面面相覷,說道:“這些賬簿短時間內怕是看不完的,還是我等一起來幫忙整理吧。”
方拭非:“諸位手上都有事,對我已很是擔待,又如何敢再勞累幾位?這樣,方某真忙不過來的時候,再來找諸位幫忙。不會強撐。”
眾人乾笑,說也可。
方拭非將冊子分成今年和往年的,舊賬擺到桌後,暫時不看,拿出新冊子繼續翻查。
中午的時候,方拭非捲了自己摘抄出來的本子,揣進懷裡,獨自出門。
林行遠看見她,快速跟上,問道:“你這就算完了?”
“怎麼可能算完了?那麼一大攤的冊子。”方拭非舉著手道,“我手都要翻廢了!”
林行遠搖頭,鑑於還在戶部,低聲道:“我可是都聽見了。你既然做不完,為何還要拒絕別人幫你?難得葉郎中肯為你出頭。”
方拭非頓住腳步:“我——我根本不需要他為我出頭!你是沒看見那些人生硬的神色。我同葉郎中可不一樣,他替我出一次頭,就是給我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