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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十二號。

先前已上交了文解,家狀,找了名外來的舉子做她做通保。跟著禮部眾人,拜謁孔子像。

到了這地步,林行遠反而不擔心了。

方拭非考的那可是進士科啊,她連明經科都未考過,就直接去考進士科。只看多少聞名天下的文人,都死在了這一科上。屢戰屢敗考了數十年還未上榜。單論她的年紀,為了防止影響惡劣,禮部肯定不會讓她過試的。

要知道卷子不糊名,國子監那群先生們,恐怕都曉得方拭非這名字。不給她判個末等,已算很給面子。

這樣一想,林行遠覺得開心多了。

待考試當日,方拭非天色未亮就起,去禮部貢院門口排隊等候。

她來的早,卻排的後面。

門口排查的官吏,對照著上面的畫像進行辨認。哪裡有痣,哪裡有疤,眼睛鼻子是什麼樣的。為免認錯人,這看的過程仔細又緩慢,還要問你的生平和上邊的資料。覺得沒問題了,在門口做搜身,才給放進貢院。

方拭非就穿了一件薄衫,見人過來,主動抖著衣袖跳了下。因為後邊等的人太多,可時間已經不早了,對方只是摸了下她的袖口和腰身,就放她進去。

林行遠還為她擔心了一把,隨後發現他們搜身很是敷衍。

貢院裡有數名考官坐在不同方位進行監考。進了考場,不得再喧譁出聲,直接前往位置坐好,記上名字,等待開考。

周公子等人見她進來,都是憤慨。又想到她這應試的資格還是自己拱手送上的,外加一百兩銀子,就覺得心痛如絞。

這坎真是無論如何過不去啊!

幾人握著筆的手都要將筆桿生生折斷。

想到今日還要考試,沉沉吐出兩口氣,叫自己冷靜一些。

盧戈陽也跟她在一個考場,只是隔得有些遠。

真是有緣。

方拭非從容坐上位置,兩手搭在膝上,閉眼等候。

林行遠起先等在貢院外頭,可外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覺得沒趣,就先回了自己家。

考場內落針可聞。

旭日高升,窗格外一陣透亮,氣溫慢慢上來,空氣裡瀰漫著緊張和悶熱。

鑼聲敲響,本考場主監考的官員坐在上首,沉聲宣佈:“髮捲,開考。”

旁邊的考官拿著卷子,一張張分發下去。

方拭非沉沉吐出一口氣,提筆開始閱題。

第一科,考的是貼經和墨義。

所謂帖經,便是根據前後文,將經書中被遮擋空缺的一行填上。而墨義,則是對填寫的那句經書文句作文,闡述其義理。

這門科目,是可以靠死記硬背學下來的。只要熟讀經書,就出不了大問題。至於墨義,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破題,將其中的義理解得漂亮又獨到。

如今市面上並無太多講解破題相關的書籍,一本國子監先生手寫的註釋,就能賣到天價去,平常人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是以,學習墨義破題,全靠書院先生的教授,與自己的理解。

可問題在於,普通的書院先生並不瞭解科考出題人的深意,自身水準有限,難報出錯。所以眾人在本科答題上,都是以穩妥為先。中規中矩,不求出彩,但求不要出錯。

方拭非在讀書背書這一塊上全無問題。所學涉獵比許多老明經還要廣泛。至於見解,當比尋常的國子監直講、助教要深刻許多,畢竟是杜陵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雖年輕,可在苦讀這一塊上,從來比任何人都勤奮的多。

小時候被杜陵強壓著背書,從早上起,一直要背到夜裡。無論做什麼,杜陵得空就在她耳邊背誦,要她跟著記下來。背不下來,就抄個十遍。

冬天裡穿著破舊的棉衣,五根手指生了凍瘡,僵硬得難以彎曲。杜陵將筆用布條綁在她的手上,硬逼著也要罰完。

水東縣一屋子的書,大半是她默出來的。林行遠當時看見的,還是已經賣了不少後的藏品。

“你不能沒出息。”杜陵說,“你不能懈怠。”

杜陵雖然不動手打她,可有的是辦法讓她聽話。是以她小時候是真的憎恨杜陵,不明白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落到他的手裡。

別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有可以休息的時候。她連睡覺做夢,都在背書。

方拭非回憶至此,不覺輕笑。手上飛快,別人還在整理破題思路的時候,她第一道已經寫了一半了。

第二科,考的是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