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先生叫他們別湊熱鬧,怕惹麻煩。眾同窗與何興棟關係都不錯,這下不知該是什麼立場,就忍著不出。可隨後聽見萬民血書的事,終於還是按捺不住。
眾生趕到的時候,方拭非正坐在家中院子裡整理,順便跟林行遠說話。
她臉上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平日裡見人,她也是這樣,看你的時候,好像都沒將你放在眼裡。
那笑意激怒眾人,一學子直接衝上前,大力拍下她手裡的東西:“方拭非,你也太過分了!你鬧就鬧,跪就跪,我當你真是為國為民。可你這萬民血書又是什麼意思?何興棟好歹是你同窗啊,你非得逼死他嗎!”
方拭非完全不看他,只是彎下腰將東西拿起來,捲了卷握在手心。反問道:“什麼叫我逼他?我逼何縣令貪汙了嗎?我逼何縣令重徵徭役了嗎?我逼他害人了嗎?我逼他做官了嗎?”
“方拭非,你也別推得那麼幹淨。這裡就我們幾人。你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那學生指著外面道,“你不就是想在王長史面前留個好印象,叫他推舉你上京嗎?不就是想要名揚天下,好為將來入仕做打算嗎?如此真好啊,一錢也不用花,才名、德名,聲名,你全都有了。好好好,可這是你用何興棟的命換來的!”
林行遠皺眉,但發現方拭非不需要他來出頭。
方拭非站起來,對著那男生的臉道:“你質問我?不用你們來質問我,我來問問你們。旱災當年,水東縣餓死了多少人?整個江南餓死了多少人?至今三年,又餓死了多少人?
“你……”
方拭非直接截斷他的話,朗聲問道:“我是哪裡不對?是我為沉埋黃土至今不得安息的百姓申冤不對,是檢舉貪汙受賄官商勾結的縣令不對?還是我控訴水東縣米價高昂,徭役過重不對?再或是我冒著生命危險說出實話就是不對!”
她指著為首幾人道:“你熟視無睹,你視而不見,因為你們可以高枕無憂!你們不知道食不果腹的滋味,你不知道在悶熱木屋裡不休息地連撞一天油車是什麼滋味,不知道在寒冬臘月身挑巨石替縣令賺取私利是什麼滋味,也不知道看見自己的妻子懷胎六月還要在烈日下去田裡務農是什麼滋味。你們通通不知道!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