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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非索性向林行遠借錢,去買一籃子米。

何興棟沒料到她原來也缺錢,心直口快道:“方老爺喜歡你,你要是幫我勸勸他,我就讓這次運來的災糧多給你一點。八月中就來了呢,你可以吃得好一些,怎麼樣?”

方拭非忽然停下,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什麼?”

那目光中凶氣畢露,叫何興棟心裡發怵,有些害怕。

何興棟傻傻重複:“賑災糧八月十五到?”

方拭非二話不說,拽著他的衣領就往外走。

何興棟大驚失色,趔趄跟上,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林行遠快速丟下手裡的東西,也跟上去道:“方拭非!殺人要低調明白嗎?你哪能這樣啊?”

方拭非一路帶著何興棟到了城南。這一片靠近城外耕田,不似城東繁華,處處蕭條破壞。

方拭非徑直踢開一扇門,才鬆開手。

這裡是一座廢棄的荒宅,裡面住了有二十來人。老弱婦孺皆有,甚至尚在襁褓裡的嬰兒也有,衣衫襤褸,看著四肢健全,卻全是乞丐。

幾人聽見動靜,緊張地坐正,抱緊懷裡的東西。看不是官差,又軟軟地鬆懈下去。

方拭非將何興棟帶到自己面前來,指著他們道:“你自己問問,他們是什麼人。”

何興棟去扯自己的衣領,站起來道:“你瘋了嗎?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自己去看看,用你自己的眼睛。如今在外面種地的,是女人還是男人?城裡那些夜夜笙歌的,又都是些什麼人!窮苦人家,十月懷胎的婦人都要下地除草翻土,家裡連頭牛都沒有,用鋤頭一趟趟地鬆土犁地。男丁都被徵走了,幾畝地啊,不是要了人命嗎?”

何興棟不解看向她。

方拭非:“你問問他們是為什麼被送到這裡來的!”

坐著的幾人保持沉默,只是不善看著他們。

方拭非拉近了他,盯著他的眼睛道:“我來告訴你。城中米價至今翻了十倍不止,平民根本吃不起,都說是農戶黑心。實際呢?農戶賣給米商的錢連一成都不到。這些人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只能自己慢慢熬著。你看看盧戈陽,他不就是?他爹不過掉了個牙齒都看不起大夫。為什麼?你說怎麼會這樣呢?”

何興棟張口結舌,小聲道:“他們可以自己出去私賣啊。”

“是啊,他們是可以出來私賣。這些人不就是嗎?觸及了你爹跟米商的利益,就被尋了個錯處趕出來了。地被收了,房子也賠進去了,好手好腳,卻只能住在這破瓦頹垣之地,是誰的功績?是他們願意嗎?”方拭非喝道,“何不食肉糜啊何公子!將人趕盡殺絕的人是你爹,又說是天災害人!天災可害不了那麼多人,這分明是人心作惡!”

何興棟想掙脫,方拭非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呵道:“你爹任水東縣令,已是死不足惜。你卻還在為這種可笑的兒女私情來找我幫忙。甚至拿賑災銀兩跟我開玩笑,你才是瘋了罷。那是你的東西嗎?那是別人的命!弄清楚一些,再來找我。”

說罷用力一摔,將人推開。

何興棟半晌回不過神來,茫然地坐在原地。

方拭非不再看他,轉身離開。林行遠嘆了口氣,怕將何興棟一人丟在這種地方,會捱打。過去將他扶起,拉出了西城。又去追方拭非。

方拭非回到家中就悶悶不樂,坐在院子裡憋氣。

何興棟啊何興棟,這孩子即叫人生氣,又叫人沒有辦法。

林行遠看她這自己苦悶的模樣,好笑道:“你們讀書人做事,都是這樣的嗎?”

方拭非:“那你們習武之人做事,是怎樣的?”

林行遠:“打了再說。”

方拭非唇角一勾,看向他,搭住他的肩膀,說道:“恰巧,我就有一件特別適合你的事,要交給你去做。”

林行遠:“你先說。”

“王長東來的那一日,去搜何洺的贓款。”方拭非說,“事情若是鬧大,沒人會追究的。”

林行遠不信:“你還能知道何洺的贓款藏在哪裡?這麼大的本事?”

方拭非說:“何洺為人謹慎,肯定不會把贓款藏在自己家中。”

林行遠:“為什麼?自己家不安全嗎?”

“你知道上任長史是怎麼落馬的嗎?”方拭非拍手笑道,“他將大把的銀錢放在自己家裡,被家裡奴僕發現了。恰巧這人性情暴戾,又喜歡打人,一次奴僕受罰,忍不了了,又不敢偷錢,就拿了他的銀子丟到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