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嘴裡塞。牙齒嚼得咯咯直響,白色粘稠的稻漿順著嘴角往下流。
肚子就沒有任何飽的感覺,直親王看了一眼雲嘯的大營。那裡燈火通明,不時傳出軍卒們歡快的笑聲。
直親王咬了咬牙,戰勝者總是歡快的。失敗者總是落寞的,自古都是如此。沒有比勝利更甜美的果實,可摘取這樣的果實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吃了許多的稻穗,直親王小心的趟出了水稻田。藉著黑暗的掩護,一路向京都奔去。那裡是他東山再起的希望,只要回到京都他便會擁有以前的一切。
黑夜中奔跑的直親王眸子好像狼一樣的雪亮,他起伏不定的胸膛裡奔騰著一顆不甘的心。
一輛華麗的馬車賓士在大路上,周圍有十幾個騎士護衛。愛子穿著全套的公主儀服端坐在車中,她的手中拿著一把香竹摺扇。潔白的流蘇上嵌著她的徽印,一朵黃金打製的木香薔薇。
她是皇家的公主。她是當今天皇的侄女。可如今,她要去勸服另外一個叔叔禮親王的部下反對天皇。這是東瀛皇族的悲哀,可愛子無可奈何。因為如果勸服失敗,她的幾個女兒全部會變為歌姬。
雲嘯猙獰的告訴她,她的兒子將會被折斷四肢送回大王城。從此只能靠乞討過活。如果不能說服水軍譁變,這一切都將成為現實。她不願意去。可她不得不踏上行程。
清涼的海風吹過海面,大海的波濤一如以往一般拍打在岸邊。愛子走下馬車登上一艘小艇,雲嘯給了她一條船使得她免受了陸路奔波之苦。
回頭看了一眼送行的雅子,她和弟弟妹妹們被兇惡的雲家侍衛押解著。愛子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悲涼,此時此刻她的心頭在滴血。東瀛的皇族血脈淪落至此,這讓自認為高貴無比的愛子心如刀割。
直親王終於看見了京都高大的城牆,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嘴裡嚎啕大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三天的逃難生涯讓他變成一隻驚弓之鳥,每走過一處都留心的觀察四周。然後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音透過。即便遇到村落他也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因為他不知道,那些村民是否投靠到了大院君旗下。
終於回到了久違了的京都,三天的逃亡生涯好像是三年三十年一般漫長。往常最多隻有一天半路程,可他足足走了三天。
神武天皇看到兒子幾乎不敢相認,眼前這個鬍子拉碴形如乞丐的傢伙居然會是自己的兒子?那個極重邊幅,每天都將自己修飾得一絲不苟的直親王?
“父皇!”直親王見到神武天皇跪伏在地放聲痛哭,直到此時他才敢放下心魔。敢於對著自己的父親放聲大哭,數天來的驚恐委屈以及忍耐此時此刻都化作眼中的淚水。洶湧的湧出了眼眶。
“吾兒受苦了?”見到直親王這個樣子,神武天皇也不禁落下淚來。
為了救他。源義京率領了一萬多大軍前往。可只有數十人逃了回來,他們個個身上都有大火焚燒過的痕跡。有些人傷口恐怖的讓人不敢直視,這些殘兵敗將只帶回來一個訊息。
直親王完了,援軍完了源義京也完了。聽到訊息的神武天皇差一點昏過去,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心愛的兒子。沒想到直親王命大如斯,居然逃了回來。這是這些天來。他得到最讓人振奮的訊息。
“慢些吃,慢些……哎慢些別噎著!”神武天皇好像一個老太太似的勸阻著兒子。
直親王的吃相著實讓人不敢恭維,他一手抓一個飯糰子。兩個腮幫子鼓得好像一隻大號松鼠,就這還不停點的往嘴裡塞。如果不是內侍攔著,說不定真的會噎死。
吃著吃著。直親王的眼淚便成雙成對的掉落下來。失敗的苦酒居然就是這個滋味兒,苦澀難以下嚥的苦澀。他的失敗居然是這樣的徹底,自己率領的三千近衛軍還有救援的一萬餘人馬,算上他只不過回來數十人而已。
愛子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剛剛吃過雲家的掛麵。不得不承認,雲家的飯食是東瀛拍馬都追不上的。廚子的手藝完爆天皇的御廚,愛子的心緒如此不平。居然也吃了一大碗,還喝了半碗麵湯。
普普通通的蝦仁,居然可以做出這樣的美味來。也難得廚子有心,愛子苦笑了一下。現在自己有絕食的心,恐怕也沒有絕食的意志。那些美食是那樣的誘惑,就好像那個帶給她無線恐懼的男人。
她恨他,想將他拋到九霄雲外。可閒暇之時,腦子裡卻還經常浮現起他的身影。這個時而溫文爾雅,時而霸道無情的男人。他究竟是天使,還是神降下來的魔鬼。
溫柔時他是最紳士的男人,似乎對所有人都禮貌有加。霸道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