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曉得話只能說到這裡了,便順著杜振益的暗示嬌嗔道,“您昨晚才宿在姨娘屋裡,這一大早的統共和我沒說上幾句話,怎麼又鬧到我身上來了?”
“你家姨娘倒比我還鬧得狠,我卻是懶得招架她,昨晚根本沒盡興。”杜振益已經開始毛手毛腳,話裡自是捧一個踩一個,“我可留著體力給你呢,還是你服侍得我最順心,好珠兒,快來回報回報我對你的好……”
珠兒任由他施為,心裡早已冷笑連連。
杜振益不知道,她卻是知道江玉為什麼鬧的狠,不過是想著儘快母憑子貴,偷偷往杜振益的茶水裡加了料,杜振益再好風月也架不住江玉這麼個算計法兒,她卻是不管杜振益受不受得了,甚至還幫著江玉加料,左右杜振益膩煩江玉,得好處的是她,還能讓杜振益多往她屋裡跑。
此刻她心裡想的是零散字眼,餘方德……吳五娘……杜振益幾個零碎欣喜轉來轉去,半晌才模模糊糊捏下個計策來。
待得風停雨歇,珠兒起身轉頭,瞧一眼睡死過去的杜振益暗中閃過不屑,穿戴好衣裳就去了江玉的上房。
她和杜振益隔三差五的混做一團,總要去給江玉“覆命”,掀起門簾半跪在江玉跟前,邊給江玉瞧腿邊將杜振益的話挑揀著說了,末了道,“除了二夫人指著個吳五娘罵個不夠外,二老爺和大少這兩邊倒沒什麼特別,我看他們也沒想著再和吳五娘重新攀上關係,對東府不會有影響。”
“你把這話透給霜曉榭,七少知道是一回事,我們有沒有認真負責的盯人是另一回事,你能多得一份賞錢也不吃
虧不是?”江玉隨口吩咐一句,掩嘴打了個哈欠,“這年還沒過完呢,我倒似犯起春困來了。今兒這身子總是懶懶的,你也不必裡裡外外的忙著伺候我了,一會兒就找機會往霜曉榭走一趟。”
那眼神那語氣,倒有些炫耀的意思,彷彿在提醒珠兒,再得杜振益“疼愛”也是白費功夫,她才是那個被杜振益磋磨狠了,有望儘快懷上子嗣的那一個。
珠兒心下越發冷笑,面上露出的笑卻是暖而怯,“即犯困,奴婢給您盛補藥來喝過,您也好補個覺?”
江玉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珠兒轉去耳房,藉著袖口掩飾將日日藏著的藥包,盡數灑進湯藥裡。
自負如江玉怕是死也想不到,她不僅幫江玉給杜振益加料,同樣一天不落的給江玉的補藥加足了料!
珠兒陰冷一笑,端穩藥碗送到了江玉手上。
她隱忍而不動,一道西牆之隔的東府外院裡,卻有個人盤算著隱忍而動了。
拂冬面帶欣喜的收拾著廬隱居二進院落的內室,抱起新換下的床鋪被褥,笑著和練秋議論道,“四爺這段時間一忙,成日裡也不見個人影,天天宿在奉聖閣裡,也不知有沒有吃好穿好,今兒可算要回來了。”
練秋仍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臉,聞言偏頭看向拂冬,掃視著她面上欣喜,眉頭微皺,“就算四爺住在府裡,也用不著我們做丫鬟的近身服侍。又不是沒在外頭長住過,明忠、明誠哪個不是服侍慣了的?你倒有這許多話好抱怨。”
再多話,也沒有練秋時時刻刻都想著教訓她的話多!
拂冬心下即不服又厭煩,倒也習慣了練秋這副居高臨下的口吻,半點不露聲色的笑了一笑,收拾起換洗的物件,提腳就走,“好啦,知道你是個最講規矩尊卑的。我不說行了吧,也就跟你念叨兩句,你倒也有一車話等著我。”
這般嗔怪模樣倒把那份欣喜掩了過去,練秋扯了扯嘴角搖搖頭,二人一道出了內室,將二進院落裡外都灑掃過一遍,就聽院門處傳來一陣響動。
“四爺。”練秋和拂冬尚來不及迎到外頭,剛走到二進穿堂就見陸念稚隻身進來,忙站定行禮,“您回來了。屋子裡已經收拾好了,您可要用點吃食,或是先沐浴更衣?”
陸念稚要回來的訊息送得急,現在已經過了晚膳的點,杜府內外已臨近熄燈時分。
倒是省去了再往內院去,給江氏問安的事。
殊不知陸念稚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錯開時辰,也省得給江氏昏省,不定還要見上杜振熙一面。
接風宴過後,他在奉聖閣多留了幾天,用的是收拾後續、陪謹郡王遊城郊的藉口,他心裡其實還亂著,還沒拿定主意該怎麼處理對杜振熙的感情。
只是長久住在奉聖閣終究不是個辦法,沒有為了暫時“避”著杜振熙,連家也不回連江氏也不見的道理。
他心裡想著事,聽見問好聲才定了定神,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