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女兒自己調節吧!
小吳氏心神一振,偏頭看向大開的窗扇,迎著微冷的日光,喃喃道,“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總算是雨過天晴了!”竹開掖著袖子遮眼睛,遙望廬隱居半隱半現的山腰,笑道,“這日頭一敞亮,四爺院子裡的景緻當真好看得緊!這漫山黃葉落花,怪道外頭人都贊四爺風雅。昨天還嫌路面溼滑,今天山路好走,應該不用等太久。”
昨晚廬隱居來人傳話,今天唐家請客,陸念稚要和杜振熙一起出門。
杜振熙已然等得不耐煩,一邊和竹開閒聊一邊瞪遲遲不見動靜的廬隱居,然後,終於看見陸念稚飄了下來。
真的是飄。
陸念稚裡頭穿著件正兒八經的墨黑儒袍,外頭卻罩著件衣料輕薄的月白禪衣,八分長的廣袖隨風鼓脹,大敞的對襟沒有繫帶,隨意散在身側,灌進秋風颯颯作響。
活似不知人間煙火的得道高人。
頓時有種飄飄欲仙的既視感。
杜振熙看著越飄越近的陸念稚,忍不住一抖。
以前只知道陸念稚的吃穿用度看似低調,實則講究得很。
今天才知道,陸念稚根本就是悶騷!
一場秋雨一場寒。
深秋冷風打在臉上已經很凍人。
滿廣羊府誰還會穿得這麼飄逸?
陸念稚這一身騷搭配,美則美矣,活脫脫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一起走出去,好像有點丟人?
也不怕老寒腿!
杜振熙抖著腿默默吐槽,又默默理了理自己身上又厚又暖的夾襖,非常自覺的上前幫陸念稚繫帶子,“四叔,府裡上下都開始換冬裝了,您怎麼穿得這麼少?”
“怕我冷?”陸念稚自然而然的握上杜振熙的手,表示不用繫帶子那麼麻煩,“你摸一摸,我的手冷不冷?”
不冷。
大概習武的人體熱?
一想到陸念稚那一身自小練就的內家功夫,杜振熙又開始頭疼了。
老狐狸到底有沒有嗅出她和杜晨芭的異常?
看陸念稚的樣子,又不像知道了什麼。
杜振熙神思亂飛,全然沒發現她沒能幫陸念稚整理“儀容”,就這麼被陸念稚順勢牽著手,一路走向側門。
更沒發現,走在身側的陸念稚幾次乜眼看她,幾次欲言又止。
跟車的是明誠。
他和竹開都是能說會道的活泛性子,一碰頭二人就聊得熱火朝天,坐上車轅說到了一塊。
杜振熙抬腳上車,這才發現手被陸念稚牽著,一扯一鬆間來不及反應,就見陸念稚矮身跟著上車,不由訝然道,“四叔,您不騎馬?”
陸念稚不愛坐車,嫌顛嫌慢。
出門一向騎馬。
卻見陸念稚不以為然的越過她,端坐車內道,“騎馬太冷。”
說得一本正經,穿得可不太正經。
知道冷怎麼不多穿點啊親?
杜振熙無語,呵呵假笑著摸到陸念稚身邊坐好,突然覺得空間逼仄二人坐得太近,沒話找話的尬聊道,“四叔,我讓竹開準備了蜂蜜水。”
從十二歲沾第一滴酒開始,陸念稚就教過她如何做手腳,好在出外應酬時,能不輕易被人放倒。
廬隱居和霜曉榭常年備著解酒的蜂蜜水。
只是不等她“獻殷勤”,陸念稚已經解開明誠放上車的包裹,取出一盅紅豆沙給杜振熙,自己捧著一盅抿了一口,彎著瑞鳳眼笑問,“好不好吃?”
“好吃。”杜振熙心滿意足地喝下半盅,捂著溫熱的紅豆沙細看,“口感又沙又綿,這是煮過兩道文火,加的不是白糖、冰糖,而是後來撒了霜糖調味?”
拜陸念稚偏愛甜點的小愛好所賜,她也跟著漲了不少知識和眼力。
“小七真聰明。”陸念稚毫不吝嗇地誇了一句,抬眼看著杜振熙,眼中蒙著紅豆沙飄渺的霧氣,“紅豆好吃,寓意也極好。你知不知道,紅豆代表什麼?”
代表好吃的。
不然還能代表什麼?
很有吃貨自覺的杜振熙小眉頭一皺,非常光棍地道,“不知道。”
“那就問問知道的人。”陸念稚長睫一扇,伸手探進包裹,變戲法似的摸出一把紅豆,塞進杜振熙系在腰間的隨身荷包,挑眉輕哼道,“既然安大爺帶了安小姐赴約,你也少不得要和唐老太太、唐太太見上一面問個安。說不得還要見見唐加佳,你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