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戰事已了,劉透過去察看。那個後背中刀的契丹漢子還剩一口氣,用嘴努努懷中,說道:“請幫帶回。”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已斷氣。
劉通在他懷中找出一把鑲嵌寶珠的短刀,短刀上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的並非漢字,劉通認不出來,想必是契丹文字吧。
劉通藏好物事,心想,這二人若來大宋或回契丹,為何繞道商丘,三個遼東胡人為何劫殺他們?或許契丹人得知有人追殺,不走西北正道,反向東邊而行,來個虛虛實實,不想還是給人盯上。劉通所料,經事後分析,與實情相去不遠。
要想弄清他們的身份,需著落在短刀和信件上,看看汴梁有沒有人識得契丹文字和短刀的來歷,此事需當隱秘而行。若是信中涉及大宋安危,就算短刀可以歸還,信件也不能送出。
經此一事,眾人不想在路途多耗時光,次日就往汴梁進發。車轔轔,馬嘯嘯,三日後抵達北宋京都汴梁城。
汴梁古城,後世的開封,北宋的京城,已在劉通的眼前。
我劉通來啦!這千年古都,我要好好端詳一番!歷史的煙塵,長淌的汴水,何時撥開迷霧,還我清徹?萬古山河,何日青蒼,烽火狼煙,何時掃滅?這是我將為之奮鬥的世界!
劉通登上近城的一座山頭,極目遠顧,汴京古城赫然在望。但見四周城牆聳峙,城中樓宇相連,街市縱橫交錯,汴水自西北而至東南,幾將汴京一分為二,汴京全城規模宏大,古人的大手筆,令人驚歎!劉通敞開胸懷,縱聲長嘯。
劉通一行,自農曆八月二十至十月下旬,出福建泉州、福州,經浙江溫州、杭州,轉江蘇常州、金陵,過安徽滁州、蚌埠,入河南商丘、開封,抵達汴梁,前後歷時二個多月,一路風塵僕僕。
劉通此行,途徑東南諸省和中原東部地段,對北宋末年的中國東、中部地區留下了鮮明的印象,對北宋末期的社會狀況展開了較為細緻的考察,作出了理性的思考,對其原先的戰略方針作了相應的調整,綱領更加明確,輪廓更加分明。劉通此後一步步切入北宋的心臟,內引外聯,縱橫捭闔,逐鹿中原,在中華大地上挽起狂瀾,在華夏藍圖上縱情描繪,導演出一幕幕英雄壯歌。
二四 異世父子
十一月的汴梁,寒意甚濃。
劉通每日到官學進修,有時騎馬,有時坐車,碰上好天氣,則步行一陣,這邊瞧瞧,那邊看看,自得其樂。學堂的課不算很緊,學校的管理也不嚴,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在此學習主要靠自覺。
劉通常常想起後世上學的情景,那時功課忙,課程緊,訓練辛苦,哪有如今這般清閒。吾生也有涯,而學也無涯,前世今生,相隔二個世界,一切那麼的遙遠。
一天中午,爺倆正在閒坐,鄭居中大人忽然來訪。
鄭居中字達夫,開封人氏,時任朝中要職,其族中一女鄭氏,現為徽宗皇后,寵愛冠絕後宮。鄭皇后約束孃家甚嚴,但徽宗對其族人很是關照。鄭居中頗具才幹,內有皇后為盾,外有處事之道,政壇上風頭甚勁。
劉父讓劉通一同前去迎接,為將來計,劉正夫有心讓兒子多見見朝中官員。
鄭居中中氣十足,一見面,大嗓門就喊:“打擾德芙清休,居中來得冒昧呵。”
劉煥:“國舅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快請大廳就座。”劉通隨後上前拜見。
鄭居中打趣道:“令郎儀表不凡,把你當年的風頭蓋過去啦。”
劉煥:“犬子愚魯,不當大人謬讚。達夫兄貴足好久未踏鄙宅,今日哥倆好好聚聚,可不許象往日,**還沒坐熱,拔腿就溜。”
鄭居中:“你就是用棍子趕我,今天我也要賴在這裡。”
劉煥夫笑道:“難得難得,難得國舅爺有此雅興。今日豔陽高照,正是把酒好時節。來人,快整酒菜上來。”
早朝已畢,劉煥近午即回。下午沒甚要務,原打算在家偷閒,不去官衙理事。走時看到鄭居中與蔡京一起,老鄭中午來找,不知何事相談。
賓主坐定,劉通下手相陪。鄭居中為人粗曠,善飲。劉父身體漸弱,不能多喝,劉通正好頂上。老鄭來者不拒,杯杯見底,劉通見他五十多歲的年紀還如此硬朗,讚道:“鄭大人雄姿英發,形同壯年,酒量氣概不輸與年輕一代,堪當後生楷模。”
老鄭大笑:“老夫雖老,卻也不怕你們這些年輕小子。想當年,我一人獨佔幾罈老酒,把一干酒中豪客喝趴在地,汴梁、開封罕逢敵手,那一個爽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