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視線落到臥床不起的祁瑜臉上。
祁煊不死心,又勸了一遍,平寧長公主忽然厲聲道,“你到底有沒有把瑜兒當成你的手足!”
祁煊啞然,平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見狀出來勸道,“長公主切莫動氣,大少爺和二少爺手足情深,二少爺出了事,大少爺自然是掛心的,這不,大少爺剛一得了訊息,不就趕回來了麼。”
平寧長公主冷笑,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好一個‘剛得了訊息就趕了回來’,從這裡到松露馬場,快馬加鞭也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來來回回也才四個時辰,若是真掛心,怎麼可能現在才趕回來?”說著,又去看祁煊身上那平整潔淨的常服,更覺得刺眼,“在你眼裡,除了練武和比試,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麼!”
這一席話倒說得祁煊羞慚了。
知子莫若母,祁煊確實對祁瑜這個性情古怪的弟弟並沒有太濃厚的感情。
接到府上小廝報信是在今日天色未明之時,他和懷遠侯府的二公子宋玉洪連同京中幾個其他要好的公子哥兒正要整裝待發去挑幾匹好馬,他們這幾個人都是熱愛武學,隔三差五便要湊在一起切磋武藝的,而松露馬場是京郊最大的馬場,後頭有座山,挑好了馬正好可以上山打獵,那時祁煊玩心正濃,所以當小廝來請他回去的時候,他只是皺皺眉頭:“又病了?”
他這個弟弟,生病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到了最後把家裡折騰得人仰馬翻,還不是能安然無恙。
所以,祁煊打心眼裡覺得事態沒有那麼嚴重,再加上,今日之約已經醞釀已久,他不忍掃興退出,便對小廝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我稍後就趕來。”
這一稍後,便是三個時辰之後,他載著滿滿的獵物打道回府,只是這次回府,倒真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直到他看到病床上躺著的人,面色慘白,緊閉雙目,看起來毫無血色……
狀似是真的出了事。
“母親……”祁煊將托盤的食物交給身邊的下人,自己則跪了下來,“這次是兒子疏忽了。”
平寧長公主險些又要掉下淚來,現在責怪誰對誰錯、誰盡心誰無心又有什麼意義,她這個二兒子命苦,從小就是個藥罐子,走五六步都要喘,同齡的那些孩子們都不帶他玩鬧,就連至親手足關係也不親密,久而久之這孩子就連門都不出了,偏巧這孩子還心思重,有什麼事情都憋悶在心裡,越是不叫苦,長公主這心裡頭越是難受。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弟弟,祁煊想了想,雖然在猶豫,但依然開了口。
“母親,二弟真的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了麼?若真的無計可施了,兒子倒有一個法子——”
☆、第13章
國公府連夜將三弘大師請來,那三弘大師是慈壽寺的得道高僧,他擅長醫道,大部分時間又在雲遊四海,常常是走到哪裡治到哪裡,在民間頗具盛名。
平寧長公主早就聞聽過三弘大師的名號,也曾想過將三弘大師接到府中替祁瑜治病,只是那三弘大師來無影去無蹤,長公主縱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在山溝溝裡把這人找出來。
所以,當祁煊提到三弘大師這個人時,長公主自然首肯,而當祁煊說起他可以連夜將大師請來,長公主更是喜極而泣。
說來祁煊和三弘大師的淵源,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那時,英國公將年僅十七歲的祁煊送到軍中歷練,而祁煊天生對武學興趣濃厚,又喜讀兵法,為人又俠肝義膽,頗有幾分豪氣,很快便在軍中嶄露頭角,深得振威大將軍莊彪的賞識。
在一次糧草押運的過程中,祁煊遇到了三弘大師。
當時,三弘大師在上山採藥的過程中不慎跌下山,摔斷了一條腿,難以再獨自行走,祁煊便主動要將三弘大師護送回金陵,可三弘大師卻說,此番雲遊尚未走到終點,不肯半途而廢,祁煊便栽了三弘大師一程,兩人在路上一見如故,有了不菲的交情。
祁煊本人雖不信佛,卻能在言談中對三弘大師多有相讓,三弘大師賞識這個年輕人,又聽說祁煊家中有常年臥床的病人,便允諾說一旦回了金陵,願為府上二公子診治,就這麼,兩人還真有了口頭約定。
祁煊回府的路上也未想太多,只是順路差人去慈壽寺問一問,這一問不要緊,沒想到三弘大師還當真人在金陵。
就在三弘大師出現的那一刻,長公主第一次覺得,原來讓大兒子習武也是有好處的。
她和祁煊關係向來不算親近,祁煊從小好舞刀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