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來嚴肅的臉上展露了笑意,他捻著鬍鬚滿意的看著宋玉珠,“不錯,果真是虎父無犬女,玉珠進步很大。”
宋玉珠被趙老先生一誇獎,臉都有些紅了。
其實她私底下也沒下什麼功夫,只是昨天晚上一直盯著英國公府那個公子看,那副賞心悅目的畫面牢牢印在心中,他的動作,他的表情,他握筆的姿勢……每一個細節,她都記的無比清楚。
是以,今日練習起來,就會不自覺的想到他,然後去模仿他……
趙老先生對兩個姑娘說,“字是一個人的門面,女子的字大多娟秀有餘,力道不足,每天握筆半個時辰,練腕力,寫出的字也會更加遒勁有力。”
宋玉珠不動聲色的撇撇嘴,這一幕恰好被趙老先生看到,“怎麼了,玉珠,你有什麼異議嗎?”
辛苦這件事,正常人當然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避而遠之,宋玉珠雖然很想做一個人,但是讀書寫字實在不是她的興趣所在,然而面對著趙老先生略顯刻板的臉,她可不敢說出口。
趙老先生一大把年紀,怎麼可能看不出玉珠一個小女孩的心思呢,這個年紀的孩子貪玩都是正常的,他語重心長的摸了摸玉珠的小腦袋,“小玉珠,你很聰明,只要你用心,學東西肯定很快,老師教過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五百,見的孩子多,你有慧根,老師一眼就看得出來。”
宋玉珠抿著嘴笑,被人誇獎了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霎時間,哪裡還顧得上犯懶,只想著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能辜負先生的期望。
這一次,宋玉珠可是萬分誠懇的點點頭,甜甜地道,“謝謝先生!”說完,還覺得一句感謝不能盡表她內心的激動,於是小胖手便伸進了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包。
趙老先生見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把紙包開啟,幾顆麥芽糖映入眼簾。
小女孩那副忍痛割愛卻依然把糖包送給自己的表情讓趙老先生哈哈大笑,稚子的童真不禁讓他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外孫,一時之間竟然悲喜交加。
晚上,趙老先生和宋輝王氏好好誇獎了宋玉珠一通,一方面是因為和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出奇的投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玉珠年紀小,趙老先生自然會更關注她一些,多多鼓勵她一些,王氏和宋輝沒想到自己調皮搗蛋的小女兒能得到老先生的讚譽,均笑的合不攏嘴,對於他們這把年紀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兒女出息更讓人欣慰的事呢?
眾人喜慶之餘,不免忽略了站在角落的玉彤。
先生對玉珠的每一句誇獎,聽在玉彤耳朵裡都是另一番滋味。
自己明明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很好,從來沒有讓先生失望過,而宋玉珠昨天還在惹先生生氣,今天才剛剛學會握筆,論資質比她差的多了,可是先生提起來,卻是對宋玉珠讚不絕口。
那自己算什麼?
宋玉彤晚上回了林姨娘屋裡,一關上門就撲到床上抹眼淚,林姨娘見寶貝女兒哭了,連忙掏出手絹,一邊擦淚一邊焦急的問,“我的玉彤,你這是怎麼了,又在外面受什麼委屈了?”
玉彤並不是個愛哭的姑娘,不高興的時候頂多喜歡悶悶的自己待著,哭是極為難得一見的。
所以,這一刻林姨娘驚慌失措了,下意識就以為她的寶貝玉彤是被人欺負了。
至於被誰欺負,還能有誰?
不是被王氏穿小鞋,就是被宋玉珠欺負了。
“我的好彤兒,你別光哭不說話啊,誰待你不好,你和姨娘好好說說,別看姨娘在府里人微言輕,可你是你父親的親生女兒,是你父親的掌上明珠——”
林姨娘話還沒說完,宋玉彤別過臉,倔強的道,“我不是什麼掌上明珠,玉珠才是!”
林姨娘聞言一愣,當即就明白了什麼,“玉珠敢欺負你?她怎麼對你了,你和姨娘說,姨娘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得給你理順這個道理,姨娘管不了的事還有你父親來管,你有什麼委屈千萬別憋在心裡!”林姨娘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在宋玉彤不說話這當口,腦子裡已經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大戲,想到自己這心高氣傲的姑娘被自己這妾侍身份帶累的在府裡抬不起頭、處處屈居人下,林姨娘就心如刀割的。
最後,倒演變成母女倆抱在一團哭了。
乳母牽著玉德來給林姨娘問好正好撞上這一幕,玉德嚇壞了,躲在乳母身後不敢上前,林姨娘對著玉德招手:“我的兒,你快過來,過來讓姨娘看看你。”
玉德只一個勁兒的往後縮,乳母想把他往前扯,但是玉德緊緊攥著乳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