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因為太辣了。】
鄒雨嫣忍無可忍,她壓根不能吃辣,顧歡這麼做,分明就是宣戰。她抄起一碟酸梅醬,大聲道:“這麼吃辣,小心麻了舌頭,來點酸的給你開開胃。”酸梅醬整碟倒了下去,湯汁從橙紅迅速變成紫紅色,冒著醬油似的熱泡。
祝小魚看著好好的一鍋食物被佐料所摧毀,大為心痛,還抱有幻想地夾了一條白菜放嘴裡嚐嚐滋味,才吞嚥下去,她的臉色也像湯底一般紅了紫紫了黑。
【現在又太酸了……不吃了。】顧柔捂住了額頭,她已經沒力氣去教訓顧歡了。可恨方才把後廚的食材全部端上了桌,是一點兒也沒留。
顧柔前言不搭後語的回答,讓國師微微有些奇怪,不過他並不急於詢問,只是道:【那你過來吃罷。】
【啊?】
【我在你隔壁。】國師說著,吩咐侍立一旁的寶珠和銀珠:“再添一對碗筷。”
沒一會兒,顧柔便領著向玉瑛和祝小魚趕到,國師又命寶珠再加兩副碗筷、四道熱菜;他坐在桌前迎客的時候,把向玉瑛和祝小魚都驚呆了——原來顧柔家隔壁住著大宗師?
原來國師雖然平安回城,然而他知道雲晟並不會就此干休,於是回府稍作安頓之後,又搬來顧柔隔壁居住,親自盯梢以防意外。
三人吃過飯回家,顧歡便跑來迎接,態度出奇地好。他將顧柔拉倒牆角,解釋了一通:
——顧歡之所以如此記仇鄒雨嫣,全因為那牆根新栽種的白牡丹,乃是他在太學中所拜的師父康博士贈予,康博士乃是圍棋國手,他指出顧歡棋路過於激燥的缺陷,要他從養花種草中修養心性,感悟沉著靜心的道理。
結果顧歡道理還沒感悟出來,就被這群嘻嘻哈哈闖進他家的姑子們惹出一肚子火氣。
“姐,飯也吃過了,你快將這幾個女人攆走吧。” 顧歡央求道。
顧柔心想,那也不該對我的朋友無禮,她好不容易招待一次玉瑛她們,顧歡這小子倒好,當面給人難堪,多下她面子?顧柔在白鳥營已經是個屯長,當官兒的哪還能沒點腔調,於是冷哼一聲道:“女人怎麼得罪你了,你姐也是女人,娘也是女人,你還看不起女人了?”
顧歡急忙道:“哎唷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們三個人在,我睡覺也多有不便……落人口實,再說家裡也沒這許多地方給她們哪。”
對哦,這倒提醒了顧柔。她略一思忖,方法有了:“沒地方可以騰嘛!這樣,你把屋子騰出來給玉瑛她們睡。”
什麼?!顧歡氣炸了,那他呢?
“你去隔壁同大宗師借宿一宿吧。”
就這樣,裹著一條薄毯子的顧歡在春寒料峭的三月被顧柔轟出了家門,他離開小院,憤憤不平地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屋子——裡面點著燈燭暖意融融,還時不時傳來女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這把他糟糕的心情映襯得更淒涼了。
無處可去,顧歡敲開了隔壁的院門。國師和這個小舅素有些不對盤,同他打過招呼便準備上閣樓歇息,顧歡卻像是怏怏不樂的小狗,在下面仰著頭問:“你能陪我稍坐一會兒麼,姐夫?”
這一聲姐夫算是拯救了他。國師聽得很順耳,而且,他回頭看時,顧歡那小子露出可憐巴巴求助的眼神,算了,他便不計前嫌地停住了腳步,且聽一聽這倒黴催的小舅子說些什麼。
顧歡一訴起苦來就沒完,他從自己如何匆匆跟康博士請假回家,一直講到鄒雨嫣她們折了他的牡丹花,還扯上了八百年前的舊事——“姐夫你記不記得你剛來咱們家那會,我姐也是處處偏心你,幫腔你。”
“記得。”國師微微點頭,他怎麼會不記得。提到這個,還顯出一絲溫和笑意。
顧歡忿然道:“我姐怎麼總這樣,處處先幫外人。”看見國師眼神不對,趕緊補充道:“你現在是我姐夫了,當然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她帶回來那些三姑六婆有多聒噪,我姐居然為了她們將我掃地出門——我是她唯一的親弟弟啊!”說罷氣悶至極,四下望了望:“姐夫,你這有酒沒。”
國師雙目微移,示意寶珠取酒來。
二十年陳釀的西鳳酒開了壇,酒香飄滿整個客廳。顧歡不識珍饈地一口口牛飲著,大口對國師吐苦水,他覺得阿姐許多事瞞著他不同他商量——就比如父親顧之問的事情在洛陽有些奇怪的傳聞,可是顧歡問顧柔,她卻什麼都不說。
顧歡感慨,如今在家裡頭,恐怕只有後院養著的那幾只雞地位比他低了。
國師一面陪他喝,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