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打招呼,“妙妙姑娘,你們在下棋呀,我也能看看嗎?”
連秋上見到她,微微一愣,立刻舒展笑容:“卿卿來這邊坐。”
雲飄飄就加入了眾人的行列,她自幼受過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皆通,也很會下象棋,時不時地就指點顧柔一兩步,沒多久,顧柔的連環炮就逼死了連秋上的將軍。
丁陵覺得這太賴皮了,顧柔先是悔棋,然後還請了個軍師:“比一個女人更可怕的是什麼?是兩個女人。”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雲飄飄也跟著大家一起笑,順勢挽住了顧柔的手臂:“我和妙妙姑娘是好姐妹,聯手起來,自然所向披靡。”
棋局散了以後,雲飄飄特地找到顧柔,滿懷歉疚地道歉:“妙妙姑娘,怪我太小氣,誤會了你跟世子,其實我是擔憂世子的恩愛不能長久,故而總是疑神疑鬼,遷怒於你。你前兩天保護我其實保護得十分周全,我細細回想之後,感到萬分地愧疚,望你能原諒我。”
顧柔心裡想的是,她要幹什麼?
無事獻殷勤,就只有非奸即盜了。不過,暫時也沒看出雲飄飄有什麼針對自己的行為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能夠和睦相處,顧柔還是很願意和睦的。於是,她選擇跟雲飄飄和解了。
不過有點麻煩的就是,雲飄飄之後的一天,總是形影不離地纏著她,宣稱和她是好姐妹,弄得顧柔不怎麼方便觀察情況保護連秋上。
軍隊到了雍州境內,不知道為何,國師那邊傳令下來,要加快行軍速度,於是顧柔等人中午的下棋空閒也沒有了,每天風塵僕僕地追著開道的北軍騎兵趕路。
這般跑了兩日,道路越走越險隘,軍隊的速度開始放緩。
國師又傳令下來,所有人馬要按照他的安排依次成列,透過前方的險隘。
顧柔從頭頂上望去,只見山連山、峰連峰,山高路險,谷深崖絕。
再低頭看腳下,腳下馬蹄踩著的,是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能透過一車一馬。
這便是名揚天下的險要之地,潼關。
按照國師的安排,軍隊在山口整整理隊形,由北軍中尉石錫打頭,帶領軍隊進入,後方由屯騎校尉薛肯,越騎校尉常順,率領騎兵護後翼,連秋上的五百親兵隊伍在中間。一下子,龐大的軍陣被拉得很細長。
連秋上對這個安排顯得有些不安,事實上,自從進入潼關以來,他的心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此地易守難攻,乃為天險,如果慕容情要在此地設下埋伏加害他,那簡直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必死無疑。
眼看著車窗外靠得很近的山壁快速移動,連秋上心思不定,而此刻,和他一同坐在車廂中的雲飄飄也顯得比往日安靜許多,她也在想著心事,不過她想的,卻全是顧柔——
等出了潼關,就要這隻狐狸精好看!
顧柔此刻沒什麼危機意識,在她看來,在這種地形上行軍,簡直就等於把性命交給老天,誰掌握了上方的關卡,誰就掌握著下面人的性命,慌也無濟於事。
【喂喂,老妖怪,你在嗎?】
連秋上馬車車隊綿延一里的後方,國師在車廂中打盹,聽取寶珠對朝廷中軍情的彙報,這時候,他聽到了顧柔的呼喚聲。
寶珠愣了愣,國師從前可從來不在聽軍情的時候走神啊?
【老妖怪,你在做什麼呢,我趕了一整天的路,可把我累死了,不過你不曉得我今天看到的風景多漂亮,你一定想象不到!】
她在看風景嗎,是憑欄觀花,還是夜雨樓臺呢?他撩開車簾一角,外面山巒起伏,峻拔林立,潼關之險,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奇景。
可能對於一個煙花女子而言,一片湖,一束花就是值得嗟嘆的美景了吧;就像那天她志得意滿地朝他炫耀,說自己的主顧多麼富有,說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過那麼多的錢財。
對於國師而言,最美的風景正是眼前,崇山峻嶺,激人胸懷,讓他想起他家族的榮光和畢生的使命,他要突破世人對他的評判,超越先輩的輝煌,用自己的才略在史書上寫下重要的一筆——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峰,他愛死了這樣的挑戰。
所以有時候,他忍不住想要責備她,為何眼界如此的窄。為什麼執著於眼前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利益,就輕易地將自己揮霍出去——難道她不知道,也許只要堅守住那一點點的原則,她獲得的或許會更多。
【老妖怪,你是不是不在,我好幾天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師座?”一旁的寶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