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殊瞅了他一眼,懶洋洋道:“瞧你這點出息!人都拿下來了,還有什麼好嚇的?”
安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感激地道:“大侄子,這回多虧了你,不然我就玩完了!”
楊殊有點肉麻,抽回自己手:“說話就說話,別拉拉扯扯的,兩個男人也不嫌惡心!”
“行行行,反正謝謝你了!”
剛才,他在秘道里聽了半天,待楊殊把人都拿下,才開了秘道將他揪出來,說道:“等會兒開了殿門,你別說多餘的話,就當這些事是你安排的。”
安王愣了愣,問他:“這明明是你的功勞,為什麼要推給我?”
楊殊說:“不然呢?陛下去了行宮,你這個監國皇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倒讓我這個閒散王爺平息了叛亂?你讓別人怎麼想?讓陛下怎麼想?”
“可是……”
楊殊嘆了口氣,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三叔,也就是我們倆這樣的交情,我才在你面前直言不諱。你要知道,現在侄兒的命就在你手裡啊!”
安王迷糊不解:“你這話什麼意思?平息叛亂是件大功啊!父皇一定重重有賞的。”
到了這個時候,楊殊不得不提點他:“三叔,如果沒有意外,你會成為新的儲君,未來的大齊國君。你把自己代入那個位置想一想,我這樣的身份,是不是格外讓人忌諱?”
安王默了默,點點頭。
他只是不愛多想,不是傻。楊殊的身份有多尷尬,還是明白的。
“陛下對我算不錯了,但是你覺得,他會完全信任我嗎?”
安王這段時間被灌輸了不少為君之道,讀了很多史書,多少有些感悟。他想了想,說:“你是說,父皇忌憚你?”
“也不是這樣講,只是你知道的,我祖父是思懷太子,本該坐上皇位的人。雖然帝位傳到你們這一支手裡,但他多少會有點……你懂嗎?”
安王說道:“譬如宋室對太祖一脈?”
楊殊欣慰點頭:“雖然情況不同,但大概是這麼回事。”
安王心情有點複雜,對他道:“這種話,你還真敢說。不怕我告訴父皇?”
楊殊笑道:“因為我知道三叔你不會啊!雖然你有點混,可心地還是很好的。小時候我那樣欺負你,要是換成別人,翻身了肯定會報復對不對?可你沒有,可見胸懷寬廣。三叔這樣待我,我當然也要赤誠待你,不然怎麼對得起三叔的厚愛?”
安王被他誇得飄飄然,點了點他:“算你小子有點良心,知道好歹!”
楊殊繼續道:“所以說,我不應該太顯眼。這麼大一樁功勞落我頭上,只會是禍事,不是好事。”
安王理解了:“你這樣講,我有點明白了。按理說,你在西北立下大功,回來封了爵,也該給你個武職才不浪費。但是父皇……”
楊殊笑笑:“這樣沒什麼不好,我還不想到邊關吹風沙去。可是現在,老婆還沒娶到呢,我不想給自己招惹禍事。”
“所以你把功勞推給我?”
“不然我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三叔你想想,你身為監國皇子,都不知道這件事,我卻提前做了準備,落在別人眼裡,就是居心叵測。”
“對哦!”安王順口問了一句,“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蔣大人告訴我的。”楊殊一點也不臉紅,“你知道的,蔣大人跟我共過事,我們有交情。他管著整個京城,這些異動逃不過他的耳目。他覺得二皇子那邊有問題,但是又沒有證據,不好來驚動你,就跟我說了一聲,叫我好好跟著你保護你。”
安王恍然大悟:“難怪你這兩天都不用催,天天跟著我。”
“對啊!不然我哪有耐心?”楊殊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你看看,興州軍是蔣大人請來的,朱雀營也是蔣大人安排的,他還把那些權貴叫到一起,阻斷了二皇子的後路,才沒有讓亂兵從皇宮逃出去,鬧出更大的事來。這件事,真正的功臣是他啊!”
安王不由自主點頭:“對對對,蔣大人真是厲害,難怪父皇這麼看重他。”
楊殊露出隱秘的笑意,繼續道:“所以呢,你給他請功才是應該的。我嘛,不過聽了他的話,有所準備,才能及時保護你。”
“原來如此啊!”安王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叫他白忙活的,回頭就跟父皇說明情況,好好賞他。”
楊殊又交待一句:“我這就叫劉公公開門,你等會兒千萬別露餡啊!”
“知道了!我才沒那麼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