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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南郡確實是寶地,溝通東西的地利無處可比,因此,江南世族無不緊盯這塊大餅,偏偏又得不到最多的那份,畢竟,那是元寧西進、南下的橋頭堡,齊朗與謝清可以插上一手,朝廷卻不會讓更多勢力進入,這一次江南世族中有不少打的都是混水摸魚的主意,也正是這個主意,讓他們對齊朗的建議斷然拒絕,因此惹惱了本就無耐心處理此事的齊朗。

至於倩儀說的“永寧貞王的舊法”,則是當年夏祈年在世族大舉彈劾皇帝后,以世族有心欺君為由,請求世祖不僅將各家宗主圈禁,還對各家執事長老一併調查,凡事涉彈劾者皆入“詔獄”——所謂詔獄,大正皇朝首創,其實就是天子私牢,無所謂律法,一切皆稟天子的意思決斷,可以說是有進無出,。

世祖當時尚猶豫:“詔獄一開,忠奸莫恕!”可是夏祈年說:“本已罪無可恕!”於是,血流成河。

如今陽玄顥尚年輕,心性不穩,誰知道會不會如此!

倩儀只管扔下重話,卻不管其中各人的心思如何流轉,輕笑著與倩容離開,進了後宅,才冷笑:“太平日子過久了,就不知道惜福兩個字了!”

倩容搖頭,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對她說:“你似乎沒有資格說那幾位世伯!”

“我向來是最懂惜福的!”倩儀抿唇淺笑,輕輕地淡語,眼中卻顯出幾分複雜的意味。

“算了!我們管這些做什麼?”倩儀攜起倩容的手,“壓制江南世族本也不是杜家或謝家的事!至於永寧王府,就更不相干了!”

倩容隨她走,只是笑著搖頭,唯一辛苦的是前面引路的侍女,聽兩位出了閣的小姐談這些政務,縱然知道無妨卻也不免心驚,到了兩人的住務便連忙告退。

維侯將兩人的住處安置在一起,倩儀送倩容進房,閒敘了兩句,便要回去休息,倩容卻漫不經心地道:“皇上真會用貞王的舊法嗎?”

倩容一愣,隨即笑言:“怎麼這會兒想起來了?皇上未必想用,不過,我們的齊相就說不準了!隨陽也不耐煩糾纏此事,誰知道最後是什麼結果,不過是嚇嚇他們而已!”

倩容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威脅,就幫齊朗解決了此事,江南世族在朝中的根基不深,齊朗又並非與他們一心一意,這次有意南郡倒有七分是為了對南疆大軍的影響,康緒因此斷然拒絕他們的要求,又傳訊給齊朗,第二天,那些人真找上齊府,齊朗好言勸說了半天,卻見他們執迷不悟,終是失了耐性,冷冷地扔下一句:“別真以為你們總會安然無恙!”便拂袖而去。

齊朗沒把話說透是為了相互留三分體面,倩儀卻是無所顧忌,一句話點破天機,以讓他們萌生了退意。

無論如何,崇明九年的彈劾以妥協而告終,沒有前兩次的血流成河,在尹朔與謝清的處置下,皇帝明頒《罪己詔》,言親政以來種種過失,檢討北疆之戰本不合宜,同時,參與彈劾世族以大不敬問罪,更以“不糾拾上之錯漏,失於臣道,兼處以非君之法,傷君名聖德”之由,一口氣罷免了這些世族所有入仕之人,變相地懲處了這些世族。

這些只是內政,隨著周揚使節的到來,崇明九年最大的事件才正要開始。

第七章 誰能為此曲(上)

《元寧實錄…順宗卷》

崇明九年四月,周揚使節至成越。

實錄記得簡單,後世學者卻從中讀出了許多不簡單的東西。周揚使節是遞交了國書的,但是,遍翻史冊,這一次,元寧的皇帝都沒有接見周揚使節,這是失禮,在很多時候,這是足以引發戰爭的失禮。

周揚已經沒有挑釁的心氣了,懷慶城震天撼地的爆炸燬掉的不僅是一座邊城,還有周揚的軍心士氣。

北疆防線向來是元寧軍務的重中之重,周揚要反擊談何容易?

周揚朝中本就有懼戰之心,因此,得勝之後,朝中輿論只言停戰,並情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這是比戰敗更糟的事情,也是更大的危險。

不是沒有異樣的聲音,但是,那些人反對的聲音太弱小,或者說,周揚的皇帝與高官重臣不願意聽到那些聲音,於是有了這一次出使。

倩儀尚在杜家未歸,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謝清三月末的時候染了風寒,拖了兩日,病情未好轉,反而加重,只得告假,本來也不算大事,庶務由各部自理,重要的事情報給尹朔或者直接奏請聖裁即可,如與周揚和議的事情便仍由外政廳負責。

謝清這個知典卿告假,尚有平時總理具體事務的少卿在,外政本來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