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沒出什麼事吧?”見他滿腹心事一臉煩惱,秦王妃側身坐到他旁邊,柔聲問道,晉王掃了眼屋裡侍立的丫頭婆子,秦王妃會意,揮手屏退諸人。
晉王長嘆了口氣,將季天官今天說的那些話說了,“……也就是一樁小差使,都是宮裡過年的事,老四有事,大哥不願意管這樣的瑣碎事,皇室過年的事,總不好安排給別人,你說是不是?季天官其實沒有別的意思,是昭華想的多,他也是為了我好,怕我招來無妄之災,大哥和老四如今神仙打架,殃及了不少人了。唉!”
晉王瑣瑣碎碎,淨扯沒用的,有用的話他一句不想說。
秦王妃看著他,兩隻手慢慢扯著帕子,好一會兒,目光謹慎的看著晉王道:“這確實挺讓人……”
秦王妃剛開了個頭就頓住了,“這麼大的事,王爺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季天官讓王爺領差使拋頭露面,這是要往前走,姜長史的意思,是讓王爺按兵不動,這會兒,大爺和四爺鬧成這樣,也確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差使接不接,要看王爺打算怎麼辦?是往前一步,放手一拭呢,還是按兵不動,不做池魚,也不做妄想。”
☆、第四百零一章 過了臘八就是年
“我哪有什麼意思?”晉王手一攤,“我長這麼大,從懂事起,只求著能平安長大,這會兒是比從前好些了,可我還有什麼能想的?大哥和老四,也就是他們兩個,不是此就是彼,這事誰不知道?我能想什麼?我什麼都沒想過,我沒有這個野心。”
“王爺說的是,咱們只求個平安。”
“咱們只能求個平安不是?我哪有什麼野心?小時候一起跟著先生讀書,一個不順眼,大哥抓起什麼都往我頭上砸,有一回甩了只硯臺過來,幸虧我躲得快,硯臺擦過額角,雖說留了條疤,可好歹沒傷了性命,老四也是,春天裡,往我脖子倒了一盆子活肉蟲子,我最怕肉蟲子,當時就嚇暈過去了,老四還說我是裝的……”
晉王說著,眼淚就下來了,秦王妃挪過去,拿帕子替他擦眼淚。
“我從來沒敢想過……她幾乎天天罰楊娘娘跪,夏天跪在太陽下,冬天跪水閣裡……老四說我,你生母受罰,你不感同身受就是不孝,讓我也跪,我從來沒敢想過,要是有一天,他們跪在我面前,我做夢也……哪敢想過?”
晉王的話支離破碎,秦王妃一時聽的明白,一時又有一點不怎麼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到底是想過,還是沒想過?
秦王妃拿捏不清晉王的意思,不敢開口,萬一勸錯了再改就不好了,不如先聽聽,聽明白了再說。
“……季老丞相教過我們兄弟。”晉王的話突然一轉,秦王妃下意識的挺直上身,“他還給姑母講過易,後來,等我們學到易的時候,是欽天監來給我們講,我記得欽天監說過一回,說要論易,沒有人能及得上季老丞相,他還說,季老丞相極擅卜算,從來沒卜錯過,季天官是季老丞相的兒子,深得季老丞相真傳,他是不是也卜過?”
晉王滿眼渴望的看著秦王妃,秦王妃被他這番話說的頭上籠的全是霧水,等他說到最後一句時,突然明白過來,那一大團霧水頓時化成冷雨,兜頭淋下,他還是想了,象他說的,想了,可是不敢想。
“這個……”他卜沒卜過,她哪知道?卜算這事,哪能全信?秦王妃只好打馬虎眼,“王爺沒問季天官?”
“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就是隨口說說。”晉王飛快的答了句,“我從來沒敢想過,這輩子我只敢求個平安終老!”
秦王妃正盤算著怎麼答他的話,晉王話鋒突然又轉了,“皇家血脈珍貴,從來沒有殺皇子的例,是不是這樣?史書上有殺皇子的嗎?最多也就是個高牆圈禁,你讀過史沒有?我記得好象沒有,讓人去查查!來人!”
秦王妃嚇了一跳,急忙攔住他,“這會兒晚了,要查也得明天查,萬一傳出去可不得了。”
“我糊塗了。”晉王拍著自己的額頭,“我記得是沒有。”
“王爺,明法正典,殺了皇子的,是不多……差不多沒有,可是,歷代爭儲,只要牽扯進去,又沒能成王的,哪有能活下來的?用不著明法正典,一杯毒,一條白綾,都是病死,史書上也就是一句暴病而亡,用不著明法正典。”
這些話秦王妃不能不說,她的夫君這會兒已經有點兒走火入魔了。
“靖安親王,就是暴病而亡的。”秦王妃又加了句。
靖安親王,就是那位連太子衣服都試穿過的皇上的兄弟,先皇薨逝那天,周太后賜了杯酒給他,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