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見過,是眼熟,是挺奇怪。”福伯拍著額頭,看起來比寧遠困擾多了,“哎!七爺,我想起來了!是眼熟,想起來了。”
“是從祠堂偷的?”寧遠和李桐停步,福伯一溜小跑上前,“我就說眼熟,是先祖的畫像上,就這一件飾物,掛在腰裡的,畫的清楚的很,黃玉皮裡半隻蟬,先祖全身上下,就這一件,七爺難道不記得了?”
“怪不得,我也覺得好象哪兒見過。”寧遠從李桐手裡拿過那件黃玉蟬,仔細看了看,“這玉蟬什麼時候丟的?”
“要丟也是早就丟了,七爺別說丟,這東西能畫到先祖畫像裡,肯定是先祖心愛之物,哪能丟了?七爺別亂猜了,邵師不是尋常人。”福伯不敢多說。
“嗯。”寧遠也不敢多說了,收起掛件塞到李桐手裡,“回去編根繩,戴著,先祖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雖說定北侯府就寧遠和李桐這一對新人,可到時辰拜堂這些禮儀,兩個人誰也沒敢疏忽半點,李桐對神佛,是真正的敬而畏之,寧遠敬不敬不說,畏是足夠畏的。
天沒亮拜了堂,接著拜了排了一長溜的寧氏祖宗牌位,就算是拜了祠堂,接下來的認親,寧遠和李桐出門,往宮裡奔過去,這是皇上的吩咐,可憐寧遠一個人在京城,成親都成的這麼冷清,他和寧皇后,得替他全了這個認親的理兒。
進宣德門下了車,步行到禁中,常太監已經迎出來了,“恭喜七爺、七奶奶,百年好合,夫唱婦隨,琴瑟合鳴、舉案齊眉,五男三女滿床笏。”
寧遠一臉唬了一跳的表情,“常大伴,沒想到你這麼有學問,出口成章。”
常太監哈哈笑著拱手,“比七爺還是差點。七爺這邊請,要說皇上真是疼七爺,今天天亮沒多久就起來了,昨兒個晚上囑咐了老奴好幾回,說一定不能晚了,七爺認親是大事,太子爺也到了,還有太子妃,晉王爺在城外讀書,皇上說就不去打擾他了,老奴迎出來前,說是長公主也出門了,五爺早就到了,拉著老奴問認親都有什麼規矩,說實話,這個規矩,老奴也是現打聽的,五爺又問北地是什麼規矩,唉喲這一問,可難為死老奴了……”
常太監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親熱非常。
李桐低眉垂眼,寧遠卻時不時捏一下她的手,或是在她手心裡按一按,劃一下,以表達他對常太監這些絮叨的諸如撇嘴翻白眼之類的評價。
李桐依舊低眉垂眼,規規矩矩一步不錯,可嘴角卻不時挑起落下,再挑起來。
認親的地方在寧皇后居處的正殿,皇上和寧皇后一左一右坐在上首,太子的椅子單獨從兩排列出來,放在皇上稍稍下首一點的地方,福安長公主坐在右手第一,五皇子坐在右手第二,對面,太子妃沒敢落坐,有幾分突兀而尷尬的站在椅子後面,右手一排最末,端莊的坐著賀嬪。
“佳兒佳媳。”寧遠牽著李桐邁進正殿,皇上打量著兩人,捻著鬍鬚,一臉滿意,轉頭看著寧皇后笑道。
“皇上說的極是。”寧皇后神情淡然,微微欠身回道。
小太監放了兩個錦墊,寧遠和李桐先向皇上磕頭,李桐從萬嬤嬤手裡,接過柄比手掌略大的羊脂玉如意,雙手舉上去,皇上接過玉如意,用指肚撫了幾下,滿意的笑道:“七哥兒媳婦有心了,這玉如意極好。七哥兒,你這個媳婦很好,既然是你自己挑中的,那必定是你極中意的,往後好好過日子,不要聽外頭那些不好的閒話。”
皇上轉頭交待寧遠,寧遠低頭答了個是,這個是字,答的真心實意。
寧皇后目光在皇上身上停了片刻,轉向李桐,從素心手裡接過對翡翠鐲子,遞給李桐,“這是阿孃讓人捎來的,讓我拿給你,阿孃說,小七自小兒被她嬌慣壞了,胡鬧的厲害,往後你多管束著些。”
“她能管得住小七?”沒等李桐答話,皇上笑起來。
“管得住管得住!”寧遠趕緊表態,“皇上放心,大姐姐放心,告訴阿孃也放心,肯定管得住。”
皇上指著寧遠,哈哈大笑,“你這個夯貨,朕可告訴你,這話在朕面前說了,可就沒得反悔!”
“肯定不反悔,好不容易找到個肯管我的人,指定管得住,怎麼管都成。”寧遠再表態,皇上一邊笑一邊搖頭無奈,寧皇后看著依舊低眉順眼的李桐,再斜一眼寧遠,沒說話。
福安長公主不喝茶了,放下杯子,斜著寧遠,再看看李桐,這成了親就是不一樣,兩個人這會兒給她的感覺,隱隱約約總有股說不出的味兒。
太子應著皇上的笑聲,哈了一聲,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