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嘆了口氣,直起上身,一邊給寧遠整理衣服,一邊嘀咕道:“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嗯,嗯?你是跟自己說話,還是說我?”
“當然是說你……還有我。”
寧遠悶聲笑的肩頭聳動,“桐桐,我跟你說……要不我去學學怎麼挽頭髮?你哪個丫頭挽的最好?我去跟她學。”
“清菊。”李桐還真答了句。
寧遠一把抱起李桐,用力在她唇上親了下,“桐桐,我愛你愛到骨子裡了。”
…………
大雪說下就下,顧大爺縮著脖子,冷的一陣接一陣哆嗦,去年冬天闊綽,他置了絲棉鬥蓬,小毛鬥蓬,大毛鬥蓬,偏去年冬天一點兒也不冷,今年……雪花飄進脖子裡,顧大爺冷的一陣哆嗦。
綏寧伯府沒了,這小半年,他沒地方打秋風,毛鬥蓬夾鬥蓬,連單鬥蓬都送進當鋪換錢了,沒想到今年冬天偏偏冷成這樣,真是天地不仁!
顧大爺縮在一間茶坊屋簷下,琢磨著是不是把宅子抵出去,過了這個冬天,有錢了再贖回來,可抵了宅子……
一想到家裡那一窩子嘴,早上聽到句,好象阿孃又懷上了?顧大爺啐了一口,打消了把宅子抵出去的念頭,況且阿爹還在,光他一個人按手印沒用。
顧大爺縮著脖子,聞著茶坊裡飄出來的點心香味,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先找個地方……顧大爺的目光落在斜對面的藥鋪門口,幾個夥計支了棚子,抬了張桌子出來,是了,下雪天,京城的藥鋪照例是要施藥,有時候還有幾個大錢。
顧大爺眼睛亮了,京城藥鋪不少,他是個識貨的,兜一圈,就算沒錢,拿些值錢好出手的藥,說不定能拿夠晚上樂哈的錢。
想到這些,顧大爺精神了,盤算了下從哪兒到哪兒才能一家一漏,大步往前,挨個藥鋪討藥討錢去了。
連討了四五家,顧大爺拎著一長串藥包,摸著袖子十幾個銅錢,哼著小曲兒,再往下一家,離施藥攤子十來步,顧大爺突然頓住,大瞪著雙眼,直直的盯著正忙著將一包包驅寒藥從筐子裡取出來的玉墨。
顧大爺轉了轉眼珠,掂著腳尖悄悄躲到旁邊,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不能輕舉妄動,他得盯著看看她住在哪裡,可不能再讓她溜了。
顧大爺一直盯著施藥的時辰過了,看著玉墨跟幾個婆子一起,從藥鋪後面轉進了後院。
原來就在這間藥鋪裡!
顧大爺興奮的笑了幾聲,圍著藥鋪轉了一圈,再轉回玉墨進去的角門,連手帶腳,咚咚咣咣連敲帶踢。
“這是誰啊!”裡面的婆子惱怒的問著,咣的拉開了門,“瞧你還是個穿長衫的,有你這麼敲門的?”
“別跟老子廢話,叫玉墨出來!”顧大爺側著身子就想往裡擠,卻被開門的婆子一肩頂出來,“這是藥鋪,不是私窠窯子,走走走!”
眼看婆子要把門關上,顧大爺急了,伸手擋在門縫裡,“老子找的就是藥鋪,藥鋪就能窩藏逃奴了?老子告訴你,把玉墨叫出來,交給老子帶走,萬事皆休,不然,老子讓衙門抄了你這鋪子!”
“滾!”婆子掰開顧大爺的手,咣的一聲關上了門。
玉墨站在角門後,繃著臉,兩隻手攥的緊緊的,死死的盯著角門。
“就是個瘋子,別理他。”婆子看著玉墨,片刻,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胳膊,“這幾天少出去,唉。”
顧大爺被婆子打出來,哪肯就這麼算了,那是他家逃奴,他的人,他的銀子!
顧大爺沿著院牆,昂然衝進藥鋪,猛一巴掌拍在櫃檯上,“叫你們掌櫃出來!敢窩藏逃奴!不想活了!”
顧大爺和顧老爺這二位,·京城這幾條街上,也算無人不識,從前還好,自從綏寧伯姜家連根沒了,連帶顧大爺和顧老爺這地位也一落千丈。顧大爺拍著櫃檯叫了半天,也沒人理他。
☆、第七百零八章 說不清的失落
墨七已經定了明年春天就外放一任知縣,錢糧上他頗有天賦,從秋天開始,墨二爺安排他進了刑部,跟著習學。
雪下了一天一夜,墨七一大早跟著上官巡了一遍牢房,又跟著提審了幾個犯人,再回到自己那間小屋,已經快到中午,正要回家,週六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你們七少爺呢?”
“在!”墨七忙探頭出來,“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雪,快進來,我正要回去吃飯。”
“我就是來找你吃飯的,走吧,去凌雲樓?”跟從前比,週六瘦了不少。
“你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