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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部分

秋娘聽了面上發紅,離得俞婆子在祠堂幫手那些日子,是她最高興的時候,既能拿菜回去,跟幾個村裡頭的娘子一道做工,哪一個不誇她手腳快能幹活,侍候過俞婆子,跟誰相處都沒有不誇她好的。

只這樣的日子一年也沒幾天,回去的晚了,俞婆子還要罵她,便是捱了罵,心裡也是高興的,石桂要帶她出去,她這才點一點頭:“你確是見得少些,我跟著你去看看,好與不好,還是你拿主意。”

石桂脆生生應上一聲,兩個跟著寶芝出門,寶芝告訴她們統共三間屋,一間在鐘錶街后街,主人原來是個鐘錶匠人,做的東西能轉能唱還能連著響,年紀大了賣了屋子回鄉去。

還有一間是生絲商人,在穗州發了財了,也一樣想著回鄉,落葉歸根,帶回去的錢足夠置田買屋,石桂聽了這兩個,倒有些皺眉,才要說話又按捺住了:“娘覺得怎樣?”

秋娘原來只聽女兒的主意,石桂一問,倒把她問住了,石桂也不急,等她慢慢想,想好了再說,秋娘想得會子開了口,對石桂低聲道:“咱們手上沒這麼多現錢,這兩家都是急著要走的。”

石桂笑起來:“娘說的是,咱們原來就打算分三四回給錢,急著要走的,一時也籌措不到這許多。”可要走的人家也有好處,傢俱大件帶不走,說要賣一時也賣不出,倒能折價拿下來。

寶芝笑起來:“我爹知道呢,這兩家雖說要走,手上也有些旁的要賣,一兩個月倒還能等得。”帶著她們往前去,一條街上也算繁華,轉出來就是鐘錶館,整點的時候一條街都在響。

可轉了兩個彎,裡頭倒很安靜,黑漆高門邊寶芝爹已經等著了,開了門進去是窄窄一條小道,門口有磚雕的富貴牡丹照壁。

窄巷子轉進去是儀門,搭了花架子,上頭盤了些藤蔓,這會兒過了紫藤花期,只零零星星見著些紫色,一排三間屋,地方寬敞明亮,還有寬簷遮雨,地上還挖了排水溝。

傢什不多,堂上只有一張桌子兩條長凳子,還有兩把交椅,窗紙已經破敗了,水缸裡也沒有游魚,生了些綠苔,顯是許久無人居住。

除了正堂邊一左一右的廂房,兩邊還有四間屋子,大小合適,想是寶芝爹按著人頭來找房子的,石桂看著屋子不錯,傢俱雖少,也還能壓一壓價,譬如這地兒久沒住人了,排水溝要通,窗戶框要修,還得清房頂,通水井,樣樣都是活,房主不肯辦,就得把價壓下來。

秋娘看著也很喜歡,石桂久久不說話,她便開了口,先問了價錢,這屋子正氣,地方又不偏,出了門就有菜場,開的價不低,寶芝爹笑一回:“我量過了,半畝多一分,地價就按著半畝來算,那一分就算是讓的。”

秋娘問了價,心裡有些惴惴,寶芝爹便道:“這樣的房子,若不是屋主要回鄉,好幾處大屋已經賣了,這幾幢小的還得再貴上些。”

一百五十兩,連屋帶院子,秋娘在價錢上拿不準主意,石桂拉了她:“娘,你挑挑壞處,這屋子依著我看倒成。”

寶芝爹說另一間靠著碼頭魚市,那地方太雜太亂,這兒離喜子讀書的私塾還更近些,養些花,再把細窄窄的兩根花架搭得寬些,廚房還跟屋子分開,又幹淨又明亮,堂屋的簷還寬,晚上還能抬了涼床出來納涼。

秋娘是過日子的人,把各處轉一轉,原來想著自己能補的,全都挑出來,灶間窗太小要再開一面窗,牆上陰處生了青苔一樣要清理,窗框要補水溝要通,還得找個淘井人,把井裡頭的死水淘乾淨,等它出水還有好些日子。

屋頂說不準也要補,各處都要看,生沒生蟻蟲,怎麼也得二十兩銀子,屋主要是能辦得好,就按著原價,要是辦不得,就饒上些。

“要不是娘想著井臺,我都沒想著這個,還有蟲蟻,蛀了木頭可不得了,是得請人來好好看看,穗州多雨,真個生了蟲子,咱們可不能買。”兩個一唱一和,當著寶芝爹的面,對那個賣房的經濟挑了許多刺出來。

那房主人本來給的最低價就是一百二十兩,壓一壓再抬一抬,從一百五十兩壓到一百二十八,經濟寫了契書,石桂拿過去看,這才曉得她識字,石桂道:“咱們先付定錢,房錢分兩筆還清。”

秋娘一聽又擔憂起來,怕一時之間拿不出這許多,原來在蘭溪,一年到頭的辛苦,也就只賺四五兩銀子,一氣兒要拿出百來兩,心口怦怦直跳。

石桂到籤契了,拉了秋娘籤,秋娘縮手縮腳,怎麼也按不下手印子:“這是你的屋,我怎麼能按手印。”

石桂拉了她:“父母在堂無私產。”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