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佛,跟著又皺了眉頭,以埋怨了葉氏一聲:“你想著安生,這一個就讓你安生了?”
一面說一面對著婆子道:“揭開來叫我看看,傷得什麼樣兒?”
甘氏撞得不輕,她正撞在蝙蝠的翅膀尖上,揭開帕子一看,就是一個血窟窿,婆子都抽了一口氣,宋老太太也不過皺皺眉頭:“把薛太醫請來給她看病。”
薛太醫常年替宋老太爺瞧病,從來都是個妥當的,叫了他來,也是不讓這事兒傳揚的意思,屋裡頭一個哭暈了,一個撞暈了,卻還有條不紊,兩個婆子架了竹躺椅過來,人都抬上去了,要出門卻腳下遲疑。
宋老太太沉了聲:“作甚,我還怕了她不成?該怎麼抬就怎麼抬出去,著人把二老爺給我尋回來!”
哪個有膽把這事拿出去說嘴,甘氏跟宋之湄兩個,一抬一架回了西院,水晶白露銀鳳幾個哭成一團,只金雀尚算有膽子,還多問一聲請沒請大夫,婆子是得了令的,送了人來,就守著門不走了,除了不許人進,也不許人出。
金雀還想著偷摸小丫頭子傳話出去,把宋望海尋回來,那婆子扯了扯臉皮笑一聲:“姑娘可別費心了,老太太已經著人去請二爺了。”
銀鳳哭得一程,抹了眼淚,摸下自家一隻鐲子來遞給那婆子:“媽媽行行好,總得叫我們取些參丹藥油來,哪怕是有口熱茶沾唇也好。”
婆子一捏那隻銀鐲兒倒是實足的,攏到袖子裡,拿眼兒一掃點了銀鳳:“姑娘去罷,要是晚了,咱們也不好交差。”
就是死守著不讓金雀出去,銀鳳出了屋門又吩咐人送水來,又去宋望海的書房裡取參,開了櫃子翻找,這東西尋常都是收在宋望海書房裡的,她才一開櫃門,就從裡頭掉出一個錦緞包袱出來,翻在地上露出裡頭的紅綢來。
銀鳳撿起來一看,竟是一件繡著水鴛鴦的兜兒,除了兜兒,還有一隻鴛鴦枕頭,看著活計絕不是院裡頭做的,也不是金雀的手藝,她才還哭得臉色發白,一時滿面漲紅,趕緊團起來還塞回去,想著甘氏躺在屋裡人暈沉沉甚都不知,這兒竟翻出這些來,又多掉了幾滴淚。
好容易從櫃裡取了參盒出來,在手上一掂卻輕得很,開啟來一瞧,半盒子的參片,切好了送來的,這會兒還只餘下三四片,趕緊都取了,回去給甘氏含上一片。
藥油抹到了宋之湄的人中,水晶白露都不敢使勁,還是金雀上手掐了一把,宋之湄這才醒轉過來,她一輩子沒這樣難堪過,只覺得身上處處都是痛的,好似叫人狠打過一頓,軟著身子沒力氣醒來,水晶摟了她哭:“姑娘醒醒罷,太太撞了頭。”
這一句算是把她給喚醒了,水晶白露兩個扶了她坐起來,眼看著甘氏躺在床上,頭上綁了帕子,那帕子染著血漬,她立時撐起來要去看甘氏,腿還軟著,人一歪倒,兩個丫頭一個拉一個託,這才把她架到甘氏身前。
宋之湄哀哀哭了一聲:“娘……”這會兒哪裡還哭得出聲來,眼看著甘氏面如白紙,口裡還含了參片,眼前不說大夫,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只她一個能拿主意,立起來憑著一股力氣往門前衝去。
她自家也不知出去了能做甚,父親不知身在何處,哥哥還在學裡,想到宋敬堂總覺得還有個依靠,才要出門,兩個婆子一把攔住了她:“大姑娘行行好,可別砸了我們的差事,等二爺回來,事兒也就定了。”
宋之湄卻知親爹是再指望不上的,她眼兒一睨:“總得讓人告訴哥哥一聲,我娘憑白躺著……”
兩個婆子原來還怵她大小是個主子,如今還怕什麼,笑一聲:“二太太作甚躺著,別個不知道,姑娘總是知道的,怎麼算是憑白,有因有果,老爺少爺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宋之湄話沒話完就叫人堵了回來,這才知道甚個是叫天天不應,這會兒還是早上,哥哥要到傍晚才下學,越是想越是心慌,這時才知道悔恨,不該幹這沒頭沒尾的事兒,哪知道趙三太太竟這樣膽小。
銀鳳扯了她的袖子,宋之湄這才回過神來,以勢壓人是不成了,把手腕子上的金鐲子寶石戒指全都擼了下來:“我不過是告訴哥哥一聲。”
對著這個下人好聲好氣半帶哀求,宋之湄只恨不得宋老太太立時就歸了天去,可她這會兒卻只得垂著眼淚央求,兩個婆子看著錦緞帕子裹得這許多金燦燦的東西怎麼不動心,可動心歸動心,事兒卻不敢辦。
兩個對視一眼,真要放了人出去,老太太就得先扒了她們的皮,二爺沒找回來,倒把二少爺找回來了,哪個不知道,老太太不把二爺當回事,二少爺卻是孫輩,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