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過,宋餘容跟宋澤芝兩個,石桂倒是遠遠見過一眼,兩個姑娘年貌雖小卻是遍身綾羅,都是一樣制式的衣飾,一個淡雪青一個軟酡紅,手裡捏著湘妃竹骨的團扇兒,一幅畫了芍藥一幅畫了蓮花,說話輕聲細氣,打賞給的也厚,當著她們兩個園裡的差,確是難得的好差事了。
石桂如今跟幾個粗使丫頭住在一個屋裡,那幾個無有不羨慕她的,說她運道好,認了鄭婆子當乾孃,才進來半年就能在廚房這麼大油水的地方,侍候的還是兩位姑娘。
屋裡六個,除了石桂,三個是家生的,兩個是外邊買來的,幹著粗使的活計,便是家生的也沒正經兒起名字,一屋子倒有兩個重名帶桂字的,石桂乾脆道:“我家裡姓石,就叫我石桂罷。”
幾個丫頭閒磕牙,就沒有家生子不知道的,東邊長西邊短順嘴就能說出來,可大少爺是怎麼倒黴惹了老太爺那麼大的氣,沒一個知道,石桂也不在意這些,橫豎同她不相干,她想打聽的是什麼樣的丫頭能放出去。
在別苑裡半年,頭先是聽鄭婆子說得好,跟著淡竹又給她吃了一枚定心丸,可她這會兒聽的看的才是真,一問起淡竹石菊,這幾個就沒有不知道的,這兩個的爹孃連著親,是大太太陪嫁過來的人,能擠上去的俱是親信。
石桂拿了一碟子麻糖果仁出來撒給她們吃,一個個的問了姓名,裡頭有名姓的也不過喊著香扣九月這樣的小名兒,石桂看她們嘴快,抓了把果仁給她:“我乾孃常說老宅裡頭規矩大,我如今常往院子裡頭送吃食,且得細問問規矩,別衝撞了誰。”
香扣捏著塊麻糖咬得咯咯響,吸溜著口水去舔裡頭的松仁吃,一面嚼一面道:“這倒是了,你新進來沒學過規矩,府裡粗使的丫頭也有提等的,得往管教嬤嬤那兒考教一回,點了優等的才能進院子呢。”
宋老太爺一輩子做著文章,把這一套用到家裡,凡僕婦優則賞,劣則罰,兩年一回考,初行這規矩的時候,確是提了一批好的上來,跟著便是你託我,我託你,一家子都在府裡當差的,怎麼不遁人情。
宋家沒了的大老爺,還專作過文章,以一家之事比作一國,家都難平,徇私舞弊欺上瞞下之事難禁難絕,何談一國之治事。
這些家生子不過走個過場,繞上幾個彎,總沾親帶故,考的不過是外來這些個,香扣還當桂花是怕了考評,寬慰她一句:“你是鄭媽媽的乾女兒,還怕個甚,總能評個優等的。”
吃了她的東西,到底嘴軟,石桂先挑了頭,她們自個兒就說開去:“老太太太太是再慈悲不過的人了,只二房那個是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
甘氏要真是這樣厲害,葉氏怎麼能壓得她動彈不得,越是這麼說,石桂越不信真個求了太太就能放出去,便是求,也得有臉面去求,鄭婆子想給太太請個安,還足足等了三天,自個兒要一直是個粗使,這輩子也求不到恩典。
她能得著太太的賞,不是為著心思有多巧,而淡竹春燕兩個幫襯著,若不是可巧別苑裡頭沒別人,春燕跟前怎麼也輪不上她去結識。
石桂當作閒扯問上一句:“就沒有外頭買了還放出去的?”兩個小丫頭笑一回,磕了瓜子仁兒抓一把塞到嘴裡,嚼了滿嘴,這才道:“怎麼沒有,豆蔻姐姐原就說要放出去的。”
說要放出去,到底也沒放出去,不但沒放,還當了妾,石桂心裡涼了半截,香扣又道:“她也真是死心眼子,難得太太看中她,如今不是正好,真生下兒子來,不定怎麼風光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早就兵荒馬亂的
接到通知二十八號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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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意
這樣大的人家,石桂不信就只有一個豆蔻,她扯了笑又再問道:“除開錢姨娘,就沒旁人了?”
香扣疑惑著掃她一眼,石桂把手上剝好的花生仁送到她手裡,她咬著吃了又道:“再早兩年,還有一個琉璃,也一樣是放出去的。”
豆蔻是大丫頭,這個琉璃卻不知道是誰,不必石桂問,有不知道的問上一聲,香扣抓上一把瓜子